“正是!凡是京中喜好书法字画者,每日多是聚于鸿儒堂,共同评谈各类丹青墨宝,不过,多数为男子,小的这才没将小姐引上楼去。”
听起来,这像是大学里的那些兴趣协会吧!
“既如此,那麻烦你帮我请一名画功了得的画师。”
“是,小姐请稍等片刻。”
“哎哟!”
小伙计十分热情,正走出门,便迎面撞上了一位男子,只见他一袭青衫,身材纤瘦,眉清目秀,正笑盈盈看着小伙计。
“和以,怎如此慌张?”
“啊!公子,方才来了一位小姐,说是要找一名最厉害的画师教她作画,我这才想着到鸿儒堂请李先生。”
被唤作和以的小伙计突然脑袋一拍,满脸堆笑道:“公子,李先生正同雅客们共赏那幅《前越八骏齐狩图》呢!我看也不必到楼上麻烦李先生,公子如此才华,近来又无事,倒不如请您去教一教那位小姐……”
说着说着,他把脑袋往前伸了伸,故作神秘道:“公子,那小姐可好生娇贵美丽,谈吐举止也十分客气礼貌,看着像是哪家的小姐,不似有婚配模样,公子,您也不曾婚娶,依我看……”
他笑得极为灿烂兴奋,不料被称为公子的人举着折扇敲了一下脑袋,严肃道:“休要胡言乱语,你既欲请李先生,那便到楼上请他老人家,本公子要回府去了。”
他说完,转身便要离去,和以连忙拽住他的胳膊,好声好气说道:“公子,是和以说错话,您看李先生不得空,我也不想那位小姐久等,您便行行好,前去教那小姐几日吧!”
他对辛陌颜挺有好感,还觉得自家公子这气质确实风雅,若两人相识,纵不得喜结良缘,公子也能多认识一些新面孔,不至于终日同书画打交道。
柳扶尘瞧着他这讨好模样,只是无奈轻笑一声,淡淡道:“也罢,本公子便随你前去看看。”
辛陌颜没有坐着等待,只是在画室里走来走去,闲看那些画作书法,她也不太懂,只觉各有各的风格,想来不是同一人所作,她正站在一幅夜下竹画前欣赏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连忙回头一看。
她这一回头,柳扶尘刚好照了个正面,也不曾想过,世间竟有如此美妙佳人,眉眼带笑,眸光流转似春水微漾,粉面桃花,丹唇皓齿,即便不施粉黛,但更显人间烟火气息,不似画里那些楚楚动人却毫无生气的倾城绝色。
辛陌颜也在暗自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一袭碧青长衫,在宽大衣袍下,身子略显消瘦薄弱,面容隽秀俊美,眉目温柔细腻,五官比例非常协调,肤色白皙,一看就是很少出门的贵公子,迎面而来的步伐优雅轻缓,她不禁感叹,京城风水可真好,到哪里都遇得到帅哥,又想到一句“秋水为神玉为骨”。
和以急忙走上前,向辛陌颜介绍道:“小姐,这是我家公子,也是春意馆馆主,您别瞧我家公子年纪轻轻,那笔墨丹青可是京城一绝呢!”
他自卖自夸地介绍着,脸上神情越显骄傲自豪,柳扶尘只是微微摇头,嘴角的笑意略有些许无奈。
“这位小姐,鄙人姓柳,听和以说您欲请画师作画,在下不才,这水墨略懂一二,可否同柳某详说,以便解小姐所求。”
柳扶尘的声音同他长相一般清润悦耳,声线柔和自然,如清风拂柳淡扫心头。
听到他如此亲切友好,辛陌颜同样回给他一个十分礼貌的微笑,接着道:“柳公子,你好,我不懂作画,但家中姑母寿辰不日便至,我想亲手画一幅画,以此画贺寿,不知柳公子可否帮我?”
见她眉眼弯弯,柳扶尘也是心生好感,虚抬起手,示意她坐下聊天,接着认真替她分析起来。
“为姑母寿辰亲手作画,想来小姐必定对家中长辈孝顺备至,若过往无丹青经验,又求尽早成作,只得更用心些许,或是白日里长留春意馆,对了,不知小姐欲作何画?小姐经验不足,若选样式复杂多变之类,唯恐欲速则不达也。”
“姑母素来喜念佛诵经,我想作一幅菩萨画像,无须太多复杂繁琐花样,菩萨慈悲、垂眉善目,我只愿所作之画,让人远观便知其画柔和自然,观之菩萨,念之姑母。”
听她此番言语,柳扶尘眼中满是欣赏之色,没想到如此绝色女子,内心竟如此细腻体贴,连姑母都如此孝顺,不知私下与其交好之友,该是多心喜。
“菩萨低眉,柔婉庄严,所现诸相皆是妙法慈怜,若以此献寿,自是绝佳。”
“嗯,那请问柳公子,我该如何下笔,只求生动形象,价钱好说。”
柳扶尘听到她这话,一时轻笑出声,接着道:“在下见小姐气质卓绝,身份定当不凡,价钱只需以市面上为准,春意馆自是不会随意定价,若小姐信得过柳某,那便由柳某负责小姐此求。”
辛陌颜眉头瞬间扬起,高兴说道:“好啊!我相信柳公子,只是三天的话,来得及吗?”
“若只三天,白天需小姐全日留于春意馆,目前在下心中有一大概,首日先将菩萨的身形外貌整体勾画出来,次日则是详画其五官、衣着细节,第三日便可上色,按此想法,从今日至明后三天,想来必让小姐满意。”
柳扶尘抿着唇,微微颔首,见她嫣然浅笑的模样,心情也跟着愉快许多。
“好!那我们开始吧!只是我从未绘画,还请柳公子莫嫌我愚笨。”
“呵呵~小姐不必谦虚,在下看着,反觉小姐天资聪慧呢!”
“谢谢柳公子夸奖。”
“小姐,那便至三楼青玉阁,是柳某私人画室,无他人嘈杂打扰,定让小姐安心作画。”
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想了想又道:“公子可否让我丫鬟一同前往?”
“当然可以,二位请随在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