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哥哥,你今日真的没去上朝啊?”
辛陌颜才走进食厅坐下,便看到哥哥正笑意盈盈朝她走来。
他今日穿着一袭月白色银丝海棠勾花锦袍,长发用一支海棠白玉簪半束着,余一半直直垂在肩后,发质如绸缎般黑亮顺滑,面如冠玉、俊美文雅,又多了几分潇洒和意气风发。
他还吩咐底下人多端一些小菜上来,自己则慢慢在妹妹身边坐下,浅笑道:“哥哥不是说了,今日要陪颜儿一同去春意馆。”
辛陌颜心虚地笑了笑,不太敢直视身边的哥哥,不过扶尘性格那么好,想必哥哥也不会为难他才是。
半个时辰后,春意馆门前停着一辆气派十足的马车,柳扶尘在楼上窗户已认出那是辛陌颜的马车,连忙快速下楼。
昨日在陌颜走后,他独自思量了许久,总觉得这将军府辛家陌颜,听着十分耳熟,且京中那姓辛的将军也只有一人,只是这辛陌颜,莫不是素日里鸿儒堂来往宾客口中所议的那丹华郡主?
传闻中,那丹华郡主性凶貌丑,不是良善之人,可这两日同陌颜相处下来,陌颜之容貌性情皆是不凡,就连自己也忍不住欲同她深交好友,怎会是民间所传那般?
昨日傍晚,他又一时兴起,便让和以至将军府周围打听一二,正巧遇上陌颜同兄长回府,和以回来所说,虽不曾见过大将军,但如外界所言,容貌俊美非常,陌颜之眉眼与其三分神似,加之气场强大,腰间配一碧色长剑,想来定是护国大将军无疑,而陌颜与之同行,那也定然为传闻中那丹华郡主辛陌颜。
他没想到,这丹华郡主与传闻如此不同,不过,无论陌颜何等身份,其性情才智确令自己刮目相看,只是世人蒙目罢了,又有何惧?
柳扶尘脑中思绪飘荡着,脚下步伐却是加快,不多时,便到了春意馆大门口,而辛陌颜正被哥哥扶下车来。
“颜儿,不许跳,哥哥扶你。”
“嘿嘿~”
辛陌颜嘿嘿一笑,不过半米左右,她确实是想跳下来的,而且每次坐马车都想跳下来,就图个方便,但哥哥总是不同意。
两人才下车,柳扶尘很快走上前来,高兴朝她打招呼道:“陌颜,你到啦?”
辛陌凌脸色骤变,急忙把妹妹挡在身后,满是戒备紧盯着柳扶尘。
“你是谁?为何对颜儿称呼如此亲昵?”
柳扶尘还没开口自我介绍,辛陌颜从一旁扯了扯哥哥宽大衣袍,连忙解释道:“哥哥,这柳公子是这春意馆馆主,也是教颜儿作画的……的画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不太确定问道:“颜儿,你方才说,这个人是这两日教你作画的画师?”
说到后半句,他的语调不自觉拉长了许多,采莲昨晚还说那画师如何温和亲切,敢情是这般年轻男子,他们还……
辛陌凌一想到妹妹和这陌生男人共处一室,两人距离许是十分贴近,甚至这家伙可能手把手教颜儿握笔作画!!!
“大胆狂徒!”
心脏越来越承受不住脑中所想象的画面,辛陌凌感觉莫名火大,顿时拔剑而出,正要指向柳扶尘,还好辛陌颜有所防备,急忙挡在两人中间,害某位兄长差点收不住剑。
“颜儿,你让开,今日哥哥定要让这狂徒吃些教训,这京中何时有如此年轻之画师,我看这分明趁颜儿貌美,故意哄骗颜儿罢了。”
柳扶尘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这定是陌颜的哥哥,护国大将军辛陌凌,听闻他爱妹如命,今看来,确如此。
他立即开口解释道:“兄台误会,在下姓柳名辞字扶尘,确是春意馆馆主,自三岁习笔墨丹青,今岁二十又一,画龄已有十八载矣,虽谈不上技艺高超,也能小教一二,非兄台口中之……狂徒。”
“谁让你自报家门姓名?本将军无论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这孤男寡女多日来共处一室,颜儿生来单纯善良,难免受你蒙骗,倘若今日你不给本将军交代清楚,我定将你捆至军营,严刑拷打!”
“……”
听到辛陌凌越吼越大声,在场的人,包括辛陌颜,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也没想到哥哥的反应这么大,早知道,刚才先在半路上和哥哥说了。
“行啦!行啦!还严刑拷打,军营是你家开的啊?随随便便拉个平民百姓去军营受刑,也不怕当今陛下治你一个滥用职权之罪。”
一语既了,只见一抹火红的身影从人群中走来,边走边对辛陌凌失望地摇摇头,这位妹控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不语,你来啦?”
花不语走上前,高兴地挽住了辛陌颜的胳膊,又缓缓道:“辛陌凌,你真是不讲道理,我家颜颜是正正经经来学画的,这年轻公子气节风度看着如此高雅脱俗,怎好把人想得如此龌龊不堪?”
她从刚才辛陌颜下车就到了,谁知还没走上前打招呼,就看到某位将军瞬间拔剑相向,眼见这僵持不下的画面,看来还是得她出面啊!
“花不语,你怎么来了?”
“我都说了,我要来买画呗!再者,颜颜在此,自当相熟,想来这春意馆也不会过于宰客坑人,说不定还能打个折扣。”
柳扶尘的嘴角微微一抽,这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姑娘?好生……豪爽。
她松开花不语的手,急忙走到哥哥身边,眉眼弯得不能再弯,讨好地哄着他道:“哥哥,对不起,先前颜儿不同你说扶尘的真实年龄,是怕哥哥心生担忧,哥哥,你相信颜儿,扶尘是君子,哥哥莫生气,好不好?”
“颜儿,你居然把他喊得如此亲近?”
“哎呀!哥哥,我也是这样喊不语的呀!再者,哥哥若是再阻拦下去,明日姑母寿宴,颜儿就献不上寿礼啦!”
“颜儿!”
辛陌凌有些无奈,那人虽不像小人嘴脸,但他还是心生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