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捕头带着他们在巷子中兜兜转转,出了城门,在近郊的地方,停在了一间茅草屋之前。
如今正值秋季,秋色萧瑟,将屋子上的一些压的不好的茅草吹起,随风而飘,有好些纷纷扬扬地落在不远的小池塘当中。
赵莺鸾抿唇,抬眸还能看到树梢上的几根茅草。
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她又环顾一周,四周萧瑟无人,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这间草屋就只有远处的一个亭子了。
也算是没有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她眼瞧着娃娃脸捕头推开门,然后将一个身量比他太大些许的少年背出来。
他背后的少年醉醺醺的,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高马尾般的辫子一扬一扬地捶打着脸颊。
娃娃脸把少年放在屋外的木椅上,
赵莺鸾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风烛和南严青一人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抓来的狗尾巴草,蹲下来就开始给那个少年挠痒痒了。
赵莺鸾:“......啊?”
醉酒的少年原本晕乎乎的,靠在椅子上半醒不醒,迟钝的脑袋半晌才反应过来身上的痒意。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着一男一女弯腰拿着狗尾巴草在自己身上作祟。
?
少年不满地开口,声音暴躁:“干嘛啊?求人办事这个态度吗?没有我要的陈年女儿红吗?”
娃娃脸捕头低头,恰巧看到暴躁的少年一脸阴鸷地舔了舔虎牙,无奈,塞了个胡萝卜过去。
少年一顿,抬眸看他,声音含糊不清:“你洗过了吗?”
娃娃脸捕头笑嘻嘻,说出来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没有呢~”
风烛眼瞧着少年的脸黑了几分。
一旁的赵莺鸾扶额,这怎么不算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呢。
风烛和南严青收回手,没有再折腾少年。
少年一脸阴鸷,不满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谁啊?还有你,崔宁戈,怎么帮着外人欺负我?”
不知怎么的,他抱怨的声音莫名听起来有点委屈。
崔宁戈,也就是那个娃娃捕头耸肩。
风烛微顿,眉头轻皱,他叫崔宁戈?
结合先前南严青叫张三,苏新酒叫赵铁柱,莺鸾叫...什么?
她凑过去,附耳小声跟赵莺鸾交头接耳:“你先前的名字叫什么的?”
“李幼圆,怎么了?”赵莺鸾奇怪地看着了她一眼。
风烛抿唇,如果是某个人的恶趣味作祟,既然他们的名字都这么......土,那为什么这个娃娃脸的名字这么好听?
风烛捏着下巴看向娃娃脸,很奇怪啊,为什么他的名字这么有文化?
后者察觉到风烛的目光,抬头,有些疑惑:“看我干嘛,再看就要收你银子了。”
风烛:“.......?”
她没钱,所以她选择躲莺鸾后边。
赵莺鸾看着自己背后的同伴,无奈轻笑。
“哎哎,回答我的话,听到没有!”少年叉腰,酒也醒了不少,一脸不满。
“来找你帮忙认个亲,事成之后,酒水管饱。”南严青拍拍他肩膀,一脸正经。
少年听完面色奇怪,嘟囔:“我哪来的亲啊?”
但当他看到面容艳丽的青年后面色一顿,周身的坏脾气他面前都尽数收敛,乖巧的不要不要的。
青年眯眼,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原先还很乖张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少年自己就觉得有些头疼,好像感觉收拾了不少烂摊子一样,心里莫名泛起疲惫的感觉。
少年一脸乖巧地坐在他面前,局促着手,好像有些紧张。
倒不像是先前第一次见的嚣张模样。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过往如同潮水般袭来,青年神色一瞬间有些空白,半晌过后,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他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看着眼前的少年,唇瓣轻启:“师弟?”
!!!
风烛三人相视一眼,有戏!!!
少年眨眨眼,神色茫然:“啊?什么师弟?”
青年啧了一声,捏捏眉心,放下手,又看到风烛几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三个是有记忆的了。
苏新酒向风烛招招手,少年疑惑地回头,就看到先前其中一个挠自己痒痒的女生越过自己,走向那个长的很好看青年旁边,他顿时觉得心中有些嫉妒了。
风烛盯着背后灼热的目光,僵硬地挪到苏新酒旁边:“”咋了哥?”
“现在是什么情况,通通告诉我。”苏新酒捏捏眉心,几分愁容没有削减他的艳丽,反而平添几分瑰姿艳逸。
他放下手,又看到一脸茫然的师弟和.....娃娃脸的菜农:“他俩是没恢复是吧?”
“嗯。”风烛点头,努力忽视背后少年灼热的目光,将事情简单梳理了一遍后转述给苏新酒。
听到她关于不同人世间的顾虑,苏新酒嗯了一声,又梳理自己的记忆,面色沉下来:“你的顾虑没有错,在我的时间线中,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推理他们先前越早恢复记忆的人,在这度过的时间就越少,哪怕是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被这里的环境所同化了,也就越容易忘记过往,成为另一个人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苏新酒垂眸,看着她,好看的唇瓣吐出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人的惊愣在原地。
“这个地方,只有我们遗忘了记忆吗?”
像是一道惊雷轰的一声炸在耳旁,拨云见日搬,想起一路上见过的数人,寒意爬上脊背。
苏新酒手指轻轻敲着茶杯:“关于我们是怎么来到这的,我想不起来,你们能想起来吗?”
三人摇头。
苏新酒唇角扯出一个笑容,有些无奈。
“算了,我先把我师弟的记忆先恢复吧,你们三出去,然后把门带上。”
三人眨眨眼,顺从地出去。
娃娃脸捕快举棋不定,自己走还是不走?
苏新酒现在对待他感情真的很复杂,他应该是要讨厌沧浪宗的,自从他知道……
知道什么?
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