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阙一听,顿时兴奋起来,顾不上身体的疲惫,也急急忙忙地攀着树藤,努力地钻过最后那一丛灌木。
他顿时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在这密不透风的藤蔓间,突然出现了一大片圆形的塌陷区,方圆几十丈,深约两三丈。
只见这塌陷的圆形凹坑里,疏密有致地矗立着十来株开满红花的树,那丝状的花瓣,层层叠叠、有如鲜血在流淌,一阵微风吹来,花瓣散发出略微刺鼻的香味——这跟古书上描绘的情景完全一致。
“血丝流苏,真是血丝流苏!”曹阙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已,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找到了。”
曹业也是喜不自禁,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这血丝流苏究竟有何妙用。但是受到曹阙的情绪所感染,他不禁兴奋得挥舞双臂高喊起来:“找到血丝流苏了,太好了,太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父子二人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们开始沿着凹坑侧壁搜寻,寻找通往凹坑底部的路。
很快,曹阙便发现不远处有一条长长的斜坡,直通坑底。
曹阙和曹业顺着斜坡走下凹坑,他们双双站在血丝流苏树下张目四望,看着这满树的血红色花瓣,一层层垂落,宛若红色的瀑布在流淌,映衬得两人满面红光,感觉就像是身处梦境中一般。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明天就把蜂箱搬过来,酿制血丝流苏花蜜。”曹阙站在树下憧憬着,“这下面的空地足够大,我们在这里搭三间茅草棚,就够用了……”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身边的曹业指着凹坑侧壁示意道:“爹,你看,那边有个洞。”
曹阙定睛一看:何止有个洞,洞口明明还有一座用木柱支撑起来的简易雨棚,雨棚上扎着树枝和茅草,应该是有人刻意修葺的。
曹阙感到有些吃惊,连忙轻手轻脚地探头到洞口朝里张望:这是个一人多高的土洞,洞内宽约一丈,深约两丈。
土洞的两侧均竖着五根立柱,支撑着上面的横梁和木棍密集排列的顶棚——这显然是为了防止塌陷而采取的防护措施。
土洞的地面上,有一张用木头和藤蔓捆扎而成的简易木床,床上还铺着干草和几张兽皮。
“这是谁家的?”曹阙颇感好奇,刚要走进去一探究竟。就在这时,忽听得身后的曹业惊恐地喊叫起来:“爹,野人来了!野人来了,快跑。”
曹阙只觉得脊背发凉,脑子一片空白,他惊恐地转过身,跟随曹业便往斜坡方向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后已经传来了林魈那粗重的脚步声和怒吼声。
“曹业,快放毒蜂,快!”曹阙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起来。
跑在前面的曹业一听,脚步不敢停,边跑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盒,顺手抽开。
随即,五六只凶残的黑蜂便从木盒中振翅腾空,朝身后的林魈飞扑而去!
正在追赶曹阙父子的林魈猝不及防,迎面就遭受到了黑蜂地疯狂进攻。
林魈不得不停下脚步,暂时放弃追逐曹阙父子。他手忙脚乱地伸出手臂凌空飞舞着、拍打着,嘴里发出“嗷嗷”地吼叫声,看样子已被蛰得很惨。
曹阙和曹业惊魂未定地躲进凹坑侧壁上的灌木丛后边,紧张地俯视着凹坑底下狼狈不堪的林魈,同时也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之情。
此时,林魈已经用手拍死了那些攻击他的黑蜂,不再手舞足蹈。不过他被黑蜂蛰得很惨,脸上、手臂上已明显的出现了红肿。
林魈有些疲惫地走近一株血丝流苏,伸手撕开一块树皮,把嘴凑近树干舔食着树皮下的浆液。
接着,他又扯下一把血丝流苏花瓣,塞进嘴里胡乱地咀嚼着,而后又把混和着唾液的花瓣残渣吐出来,在自己额头上、手臂上轻轻地涂抹、按敷起来。
“爹,黑蜂对他的伤害好像不严重。”曹业感到非常吃惊,“常人要是被这么多黑蜂蛰咬,估计都已经晕过去了。”
“还不确定,咱们等等看。”曹阙静静地盯着林魈,悄声回应了一句。
这时,只见凹坑底下的林魈背靠一株血丝流苏树,略显颓然地坐了下去,不多久就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了。
“他好像真的晕过去了,爹。”过了好一阵子,曹业终于又忍不住悄声道,“看他这个样子,估计熬不过今晚了,真可怜!我去给他上点药吧。”
曹业说着,便站起身来,只见他不管不顾地钻出灌木丛,径自朝坑道边的斜坡走去。
“危险,快跑!”灌木丛后的曹阙突然又惊呼起来。
曹业定睛一看,只见凹坑底下的林魈突然一跃而起,同时迅疾地向曹业甩出两颗石子,然后快步追了上来。
曹业吓得一缩头,顿时倍感惊悚。他急忙调转身形,迈开双腿,飞身钻进灌木和树藤间,紧跟着曹阙跌跌撞撞地往密林深处逃去。
愤怒地林魈攀着树藤爬上枝头,一边在树梢间飞跃,一边俯瞰地面搜寻着。直吓得曹阙父子二人紧张地趴在一处密闭的灌木丛中,一动也不敢动。
“这野人占据血丝流苏林,他又不怕毒蜂,真是个麻烦事。”眼见林魈在树梢间搜寻着慢慢离开,曹阙不禁叹了口气。他心有余悸地说道,“看来,我们只能向乌泥坎的媿姓族人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