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走了围观的众人,婉拒了其他村长请吃饭的邀请。
江夏领着大柱他们,又在村东头的一口水井上架起了压水井。
这口井下面就是麦田,倒是省了架竹管的功夫。
一压手柄,水流哗啦啦的就把庄稼浇了个遍。
只需要在农田间挖开一个小缺口,水自然就流了进去。
江三叔感叹道:“这多省事啊,这压水井,有大用啊!”
“锅锅,锅锅。你忙完了嘛?奶奶喊你吃饭了!”看着踩在田埂上,飞奔过来的江冬,江夏紧走几步将她一把抱起。
谁料刚满6岁的江冬却不领情,小爪子在江夏脸上拍着。
“锅锅,快走去吃饭。吃完了饭,奶奶说才能分红头绳!”
江夏哈哈一笑,把江冬抱到脖子上,“骑大马咯!”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公社的食堂,早在6月底就被废除了。现在都是自家开火做饭。
王铁柱被江大柱拉回了自己家,两根柱子这会已经喝上了。
江大柱多年的心结被一个蓝皮工作证解决了,小酒喝的极为高兴。
二柱已经成了家,就是没敢要孩子。真的养不起。
村里人知道情况,也没乱嚼舌根。
不过,这会本子到手。二柱看向自己媳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当家的,瞅我干啥?”
“没,嘿嘿,就觉得你今天特别漂亮!”
“傻样!快吃东西,今天的番薯特甜!”
“不,我想吃你!”
“哎呀!死鬼!”
一番热闹后。村办公室仅有的一盏电灯被点亮了。
江奶奶晚上喝了点小酒,苍老的面容透出一抹红晕。
“开会了,开会了!”把江秋和江冬安置好了后,慢慢的走到台前。
昏黄电灯照耀下,摆着几张四角桌。桌子上是两匹长长的花布。一旁的小框里,放着一堆红色的皮筋。
底下孩子们又在钻来钻去,广场上坐着一堆妇女。
有的借着灯光手脚麻利的在纳鞋底,有的则拿着件衣服,缝缝补补。
更多的是聚在一起聊天。
“二柱家的,咋,打算要孩子了?”
“没~没有啊!”
“嗨,还没有!那叫的!十个疥蛤蟆都赶不上!”
“哈哈哈哈~~”
二柱婶顿时羞红了脸。
“说正经的,也该要了。你忘了小江爷说的?女人越大越难生!这会二柱也成了正式工,养得活!”
“诶,三柱妈,你家小子也抓紧说个亲!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三柱妈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嗨,早就相上了!就下洼村李家那个。就刚刚托人递了话来,说等夏收完了,就给孩子们办事!”
“哦,那可是个好姑娘!年前就相上了吧!”
“是啊,这李家当初就没嫌弃三柱,这会三柱变好了,自然也不能忘了别个!”
“哎呀!”江六婶拍了下腿,“该早点办的!”
“我听老祖宗说,这次的花布,只要是江家村的,不管是大媳妇还是小丫头,人人有份!”
三柱妈却仍然笑呵呵:“没事,三柱也说了。就凭他跟着小江爷,要不了多久,就又能买几尺花布了!不碍,不碍!”
“也是!”刘婶的眼珠又转了转,“诶,看后面的几个老婆子,估计都是来给四柱和五柱说亲的!”
常规来说农村的消息流传的极慢,但有些消息却是极快。跟长了翅膀一样。
“砰砰砰”不远处传来三声枪响,打断了众人的闲聊。
她们也不慌,只是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挺着背壳坐在了小凳子上。
打谷场外围的一帮老婆子倒是被吓了一跳,哎哟哟怎么还放枪了!
一旁的秦母看了眼:“呵,那个村子的?来江家村,连她们老祖宗喜欢放枪都不知道?”
秦京茹也被吓了跳,但不妨碍她对着老婆子们翻了个白眼,土鳖!
接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就开始搜寻起自己的意中人来。
怎么没有?
还有,咋在场的都是些老太太,小媳妇?
她扯了扯秦母的衣角,小声说道:“娘,咋没见着他呢?”
秦母安慰道:“别急呀,闺女。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呢。咱先在这儿等等。没看都是女人嘛,这开会没男人咋开得起来!”
说完,又探头看向场内。
好多花布啊!要是女儿嫁过来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分润点?
江奶奶放完枪后,颇为匪气的吹了吹枪口的硝烟。
“好了,话不多说。赶紧发完。每家女人6尺布,一个红头绳,一两白糖。有娃子的,每人一颗奶糖,两颗硬糖。”
“这些东西都是轧钢厂为了试点工作,对我们村的奖励。”
“明天,江娃子说他们厂长也要来,一会散场了,回去把房前屋后捯饬一下。”
“就这样,按规矩办!”
说完,老太太就领着两个小丫头准备回屋。
宝贝大孙子累的饭都没吃几口,就睡着了。实在放心不下,得回去看着。
等老太太离了场,剩下的女人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用剪刀裁剪着花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但却没有丝毫的急切和争抢。
“哟,这花布可真好看,咱可得省着点用。”一位大嫂轻声说道。
“可不是嘛,这都是人家轧钢厂给的奖励,咱不能乱了规矩。”旁边的妇人应和着。
“嗨,这奖励咋来的,外人不知道,咱心里还能不清楚?老祖宗的话,都是说给外人听的!”
“嘻嘻,大家都省得!”
大家都安静地裁剪着,偶尔交流几句关于这花布用途的话。
有的说要给孩子做件新衣裳,有的说要给自己做条头巾。孩子们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期待着属于自己的糖果。
负责发放白糖的人也认真地称着份量,确保每家都能拿到应得的那份。整个场面井然有序。
“这江家村不一样啊,规矩真好。”站在外面围观的几人开始议论。
“诶,你打算找哪家说亲?”
“当然是找那个江夏啊!听说他也21了吧!”
“嘿,那你可有得等了,这边来的估计都是冲着江夏来的。”
“有说法?”
“嗨,人江夏可是大学生!现在又成了轧钢厂的啥师傅,没看回个村都有卡车送?”
“那样的人物,会看上村姑?”一个面带痦子的老太太正对着另外个头戴红花的老婆子说教着。
“啧啧,要是说成了,媒人费可不少!”
两个老婆子说话间,就看着一位中年妇女迎上了退场的江奶奶,比手画脚的在说着什么。
可江奶奶随意的挥挥手,就将她打发了。
“你看,我说啥来着!”痦子老太得意的咂咂嘴。
看着眼前这一幕,秦京茹有些担心的抓住秦母衣角:“娘!”
“不怕,不怕。就我儿这模样,保准把那小子迷得三不愣灯。”
“郎怕女缠!明天好好捯饬下,迷死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