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暾一脸不解的看着高策,如今他已经是胜利者了,为何还会说出如此怨怼之言。
高策冷笑一声,凛然说道:
“三叔,如今皇爷爷和我爹都已经走了,你是宗室长者,要为我做主啊!”
高暾一脸茫然的问道:
“陛下已经贵为天子,何须臣为您做主!”
高策眼睛里噙着泪说道:
“三叔,我四叔一直想杀我,您知道么?”
“您知道他有几次想杀我么?”
“您知道他行动了多少次么?”
“武狩年间的烟云楼刺杀案,征和年间的我随使团入吴越又险些被刺杀,以及他封锁东京后,假传圣旨,企图骗我只身南下,在途中除掉我,这些您都知道么?!”
“他谋反这是国争,他想杀我这是私仇!”
“如今他要被审判了,您作为我高家的长辈,皇室宗老,难道不应该留在京中为我主持公道么?”
听到高策说的这些话,高暾泪流满面,哽咽的说道:
“你们之间的恩怨竟然激化到如此地步!”
“我们高家的男儿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好吧!好吧!”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老四的事情彻底了解之前,我不会离京的。”
高暾现在明白,高策让他留在京中,就是因为他现在是皇室最长者,有他在,朝廷对高隐的审判才会显得更加公正和庄严。
听到高暾的话,高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展开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看着他,沉吟道:
“多谢三叔垂怜!”
恰在此时,郑植入殿通报道:
“陛下,童谨带着张雎回宫了,二人正在殿外等候。”
高策这才把手从高暾的肩膀上松开,然后坐回到龙椅上,抬手说道:
“宣他们进来吧。”
“是!”
郑植走出大殿宣召二人。
淮王高暾抹干眼眶,拱手说道:
“张大人前来拜会,想必有国事商讨,臣先行告退。”
高策摆了摆手,拦住了他,淡然说道:
“他们二人此番前来应该是向朕汇报今日三司会审的结果。”
“叔叔不必走,坐下来一起听听吧。”
高暾犹豫片刻,也只能拱手回道:
“好吧。”
“臣领命!”
高策笑着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
“叔叔坐。”
高暾点了点头,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是郑植领着童谨和张雎进入大殿。
“陛下,童谨、张雎到!”
童谨和张雎同时向高策作揖行礼:
“奴才参见陛下!”
“臣刑部尚书张雎参见陛下!”
高策微微抬手,轻声说道:
“都免礼吧!”
“你们二人一同入宫,可是要向朕汇报三司会审的结果?”
二人同时拱手称是。
高策指了指张雎,轻笑道:
“张雎,你竟然随童谨一同回宫复命,看来出师不利啊!”
闻言,张雎连忙拱手请罪:
“陛下,臣无能,今日三司会审,并未能让宁庶人认罪伏法,请陛下责罚。”
高策哈哈一笑,喃喃道:
“他要是这般容易就认罪伏法,就不是朕的四叔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张雎,正色问道:
“说说吧,今日三司会审都发生了些什么?”
张雎和童谨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的看向一旁的淮王高暾。
见状,高策轻轻一笑,拉着淮王的手说道:
“淮王是朕的叔叔,宗室长者,是为朕主持公道的,有什么话,你们但说无妨。”
听到高策这么说,张雎只能点了点头,拱手回道:
“今日三司会审,臣与众审官员列举了宁庶人所犯之罪行,并亮出了铁证,但是宁庶人死不认罪,还……还……!”
言及此处,张雎又抬起头看了看高策,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高策眉头微皱,疑惑的问道:
“他还说什么了?”
张雎不得不回道:
“宁庶人还污蔑圣上,抹黑皇后。”
高策微微攥紧拳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他是如何污蔑朕、污蔑皇后的?”
闻听此言,张雎看向一旁的童谨。
紧接着,童谨便将今日会审时高隐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在场众人,只有高策与郑植知道邓鸢的身世。
郑植听到童谨汇报的话,不禁汗流浃背。
高策则是一脸平静,眼神中那股阴狠的杀意一闪而过,却又紧紧拉住淮王的手,哈哈笑道:
“三叔,你听见没有,四叔为了抹黑我,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等荒谬之言也能说的出口!”
“他说皇后的身世有问题,你说可不可笑!”
就像高策所料想的那样,邓鸢的身份是邓尧生前所认定的,无人会怀疑。
当初宫廷选妃,邓尧携女出场的那一幕太过惊艳,高隐只凭一张嘴就说皇后的身世有问题,朝中百官是不会相信的。
高暾摇头苦笑道:
“真没想到老四竟然荒唐至此,全然不顾皇家体面。”
高策摆了摆手,轻声说道:
“朕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张雎拱手问道:
“陛下,宁庶人死不认罪,他说,要杀他只需要陛下一句话,一道旨,他想看看治平一朝的皇帝会不会杀了自己的亲叔叔!”
闻听此言,高暾双手捂着脸,长叹道:
“天呐!”
高策咧嘴一笑:
“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是要破罐子破摔呀!”
张雎看了高策一眼,拱手说道: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高策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说!”
张雎直言道:
“宁王之罪,铁证如山,无需他认罪,即可定罪处斩。”
高策看着他说道:
“你说的没错,杀他无非是真的一道圣旨,可这样做,会诬了朕的声誉,全了他的心意。”
“反正时间有的是,慢慢审!”
张雎拱手回道:
“臣领旨!”
高策挥了挥手,淡声说道:
“你先下去吧!”
张雎行礼告辞。
“淮王叔,你也可以走了。”
高暾缓缓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
“臣告辞!”
就这样,承明殿内只剩下高策和两名宦官。
………
正午时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宦官手提着食盒来到宗府大门前。
他低头向宗府门外的侍卫说道:
“该给宁庶人送午饭了。”
侍卫检查了一番后,开门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