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啊,爸爸妈妈这次没有谈好,或者爸爸坚持把生意给奶奶了,他们有没有离婚的可能?如果有的话,你们跟谁?”刘晓红问。
“不可能,他们不会离婚的。”刘大志激动地叫着。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豆豆他妈妈为啥喝药死了?就因为她跟咱二奶吵架气嘞,咱妈亲口说的。”刘晓红已经懒得再废口舌,站起来要走。
没成想,刘晓红一转身,就看到了并排站在门口的刘大军、王光英。
王光英指着刘晓红,咬牙切齿地问:“俺啥时候跟你说过,豆豆他妈喝药是跟恁二奶吵架气嘞。”
刘晓红:“你不是直接跟俺说嘞,是跟俺嫂子叙话的时候,俺听见嘞。”
王光英听到这话,气得浑身直哆嗦,简直想当场昏倒。刘晓红没有撒谎,这事儿,她前世也听她妈妈说了。
刘大军:“那你也不能到处学话啊。”
刘晓红:“俺学话怎么啦?俺也不是出去跟外人学话啊?在咱自己家,跟咱自己嘞家人,俺说说也不行吗?”
刘大军:“那也不能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啥都往外说吧?你是个猪脑子吗?”
刘晓红:“爸爸,现在咱们自己家人,都不能说实话了吗?你不就是觉得俺不该把这事告诉哥哥吗?可是哥哥是家里的一份子,有权利知道家里的任何事情。”
刘大军:“大人嘞事儿,你少管。”
刘晓红:“爸爸,这你就不对了,别说什么大人、小孩的,这么重要的事,俺觉得不管是俺、哥哥、姐姐,俺们都想听实话。不信,你自己问他们。”
这还用问吗?刘大军刚把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就看到两个人已经在猛点头了,生怕他看不到似的。
“爸爸、妈妈,亲人之间,即使是有血缘关系,也讲究以真心换真心。俺奶奶喜不喜欢俺们,俺们自己心里有数,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遮掩过去的。咱村里这么多当奶奶的,有几个像她那样的?”
刘大军想说,恁奶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当娘的,自己的娘和别人的娘就是不一样呢?
刘大军:“不跟你们闲扯了。咱说生意上的事,你们怎么想的?恁奶奶要是来了……”
刘晓红:“谁来都不好使,咱们要咬死了,说不给就不给。爸爸,俺前面那些话,都白说了是吗?”
刘晓红:“这个口子要是开了,你们想过以后没有?俺爸你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俺妈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
俺大舅就算了,离得太远,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回来。其他的每家至少有三个小孩,差不多有一半都已经成家了,大家都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教谁?不教谁?
不要忘了,俺姥可是还活着呢,你要是光叫俺奶奶那边的亲戚,你让俺妈咋办?这些要是都交了,还有那些亲戚连着亲戚的呢?”
“就算咱一视同仁,都教了,都是咱村附近没多远的村上的人,他们上哪去卖呢?这东西,又不是粮食,有多少人吃?他们抢地盘、打架了怎么办?咱自己嘞生意还干不干了?就算咱这一次教了,下次,下下次呢?”
“那怎么办?俺要是不同意,恁奶奶,饶不了俺的。”刘大军有些六神无主。
“俺也不知道,恁自己好好想想吧。”刘晓红失望地走了,她不想搁这待着,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她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她无处可去,只能继续坐在门口的坑沿上发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父亲,说他是个愚孝的人吧,前世确实带着自己一家子离开老家去城里了,也算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老婆、孩子最好的生活了。
说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吧,实在是算不上。除了最开始转学过去的那两年,妈妈要在老家种地,没办法照顾她们,只能他来。其他时候,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一个星期,跟小孩都说不了几句话。
后来不止一次的听他提过,爷爷在他9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可能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吧。也许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刘晓红真的特别想大哭一场,因为心里实在是太憋屈了。她想把这个家庭拉起来,可是刚开始就碰到这样拖后腿的,她有一种深深地挫败感、无力感。她怕自己白白浪费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晓红(oS):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原来是真的。所以人家说,打败自己的从来不是困难,而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自己不够强大,不够坚强,不够勇敢,这些话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