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还是去了里正家。
“鸡仔?上午我全给远远扔了,倒是还有十来只活的,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林氏顿了下:“我家鸡仔中午倒下了,想起之前听过的一个土方,灌了药下去,好像有点用,就赶着来告诉您一声。”
里正心里打怵:“还是别折腾了,上午吴家人回来,说吴老二已经水米不进,郎中看了都摇头,因为吃病鸡,城里连着死了好几个人,你也别沾手了,染了病就不值当了。”
就是因为太多人误食,林氏才想试试土方的效果,家里的鸡已经喂了土霉素,村里只剩里正家还有活的病鸡。
见她坚持,里正无奈的叹了口气,领着她去了埋鸡的深坑附近,病鸡被扔在坑里。
有喜拿着铁锹,把鸡从坑里铲出来,巴掌大的鸡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绒毛稀疏脏乱露着皮肉。
里正一眼不想多看:“作孽呀。”
一只鸡养大能卖二百多文,要不是鸡瘟,谁忍心眼睁睁看着鸡仔死掉。
“里正叔,您记一下方子...”
里正摆手道:“我现在看见鸡,心里就难受,你要治就送给你了,可别再让我接手了。”
说完让有喜装到竹篓里。
林氏没办法,只能拿回家。
“对了,你别拿回家养了,村东面有两间闲置的土屋,四邻离得也远,你把鸡仔放那养吧。”
林氏答应下来。
有喜领着林氏过去。
下河村的房屋主要集中在西面,以大槐树为中心点,越靠近大槐树,屋舍越密集。
里正说的地方靠近村子边缘,四周也有人家,只是间隔比较远。
远远瞧着,土屋四周一片平坦,并且地势似乎比旁边高出几尺。
“这两间屋子之前是哪家的?”
有喜答道:“之前是村里的晒谷场,两间屋子用来存放赋粮,后来因为离山上近,每年都有动物下山偷粮,所以建了新的晒谷场,这里就空着了。”
因为是存粮用的,土屋盖得格外结实,就是屋里灰尘比较大,蜘蛛网层层叠叠。
有喜举着铁锹,麻利的把屋顶蜘蛛网打扫干净。
屋里空空荡荡,稍微一打扫就整洁很多。
林氏把鸡放在屋子里,关上门回了家。
二房的孩子全在田里,他们要抢在天黑前把四亩地全部种完。
小六手舞足蹈迎上来:“娘,小虫已经能站起来了。”
林氏刚洗完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小六真是娘的好帮手,今晚给你蒸腊肠吃。”
小六口水瞬间淌下来:“可以吃腊肠了!!”
腊肠晒了几天,他就馋了几天,终于可以尝尝是什么味道了。
林氏拍拍他的小肩膀,让他先出去玩,转身去了里屋。
崔昭昭一骨碌从炕上坐起来:“里正爷爷把鸡都给咱们了?”
林氏无奈的点头:“里正叔借了两间屋子给我们,我先去把药给它们喂上,你在家准备晚饭,腊肠晒好了,晚上就蒸腊肠饭吃。”
崔昭昭忙不迭点头,但还有些不放心。
“天色还早,我和你一块过去,回来再做饭。”
崔景文搁下笔:“我跟娘去,你在家好好准备饭。” 说着冲她眨巴两下眼。
昭昭商场里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她做饭能偷摸往饭里夹带私货。
“让你大哥陪我去吧。”
林氏也连连眨眼。
崔昭昭扶额,行吧,看来大家都想吃点好的。
林氏选了其中一个土方,方子上用到的米醋、白酒和大蒜都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
等林氏和崔景文走后,崔昭昭着手准备晚饭。
先到院子里把腊肠收回屋,腊肠的水分已经完全晒干,肥肉丁中的油分渗透进肠衣里,腊肠表面泛着油光,看着就叫人口水直流。
五斤肉灌成腊肠有三十根,崔昭昭把其中二十根包起来,剩下的十根腊肠,五根今晚自家吃,剩下五根分给崔老太和二郎他们。
趁着小六不在家,偷偷在商城买了土豆、洋葱、香菇、嫩笋、胡萝卜,全部切成碎丁。
加了胡萝卜丁后,颜色立刻鲜活起来。
用猪油一炒,香味扑鼻而来,崔昭昭浇了一圈商城买的味极鲜,香菇的味道更加浓郁。
炒到断生后,崔昭昭往锅里舀了一瓢水,把淘洗干净的生米放到锅里一块焖煮,最后把切成片的腊肠铺到米饭上。
土豆皮和洋葱皮被扔进灶台里毁尸灭迹。
小六领着大黑出去溜了一圈,还没进门,口水唰的一下流出来。
好香。
娘之前炖排骨都没有这么香。
大黑也忍不住,伸着舌头疯狂舔着空气中的香味,这是狗生中从没闻过的美妙味道。
小六吸着鼻子,顺着味道走到了自己家。
一张嘴,口水先淌下来。
“是腊肠的味道吗,好香......”
崔昭昭也快被香迷糊了,无论是腊肠还是配菜,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食物,光闻着就饥肠辘辘了。
可是米饭还没蒸熟。
崔昭昭帮他擦干净口水:“锅里的饭还要半刻钟才能熟,你先忍忍。”
说完,她的肚子不争气咕噜出声,小六的肚子像是和声,立马也咕噜起来。
林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头挨头,眼巴巴坐在灶台前。
“门口就闻到饭香味了,还没蒸熟吗?”
崔昭昭咽下口水:“再焖五分钟。”
林氏回屋换了衣服,出来掀开锅盖看了下,米饭已经蒸熟,崔昭昭放的水刚好合适,米饭粒粒分明。
“可以吃了,再煮底下就糊了。”
林氏贴着锅底,用木铲把下面的饭翻上来,米饭上一层金黄的锅巴,焦香四溢。
怪不得从外面就闻到香味,一眼看过去,最少五六种菜。
三个孩子排队洗完手,林氏已经把焖饭盛出来,松松散散堆在盆里散热。
米饭吸饱了油脂,泛着光泽。
林氏给小六舀了两勺,怕他吃的急,特地用盘子摊开。
“慢点吃,别噎到。”
小六迫不及待夹了一片腊肉,蒸完的腊肉红的鲜艳,白的透明,像花朵一样。
咀嚼了两下后,顿住不动了。
林氏偏头看过去:“怎么了?腊肠坏了?”
说完尝了一片,没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