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无功而返之后,也不再尝试出招;
虽然打不着王道先,但还可以鄙视一番,为了显示对王道先弱小的鄙视,乃催动白玉台,使其巍峨万丈,更置宽大之椅,稳坐其上;
王道先处台下,需仰望方得窥其面容。
他知王道先尚有一恒之嗣待育,亦或许会从他这里抢夺宙域资源,于是暗中调动阵法之力,凝神戒备,誓不让其得逞,最好他那一恒之嗣皆胎死腹中,以绝将来之患。
故因他亲眼目睹王道先新诞之女,降生即跻宙域境,恐其余子嗣亦复如是,出世即为宙域境,那还了得?何以御之?
他虽然心中鄙视王道先这个像蚂蚁般弱小的宙域境,然亦明白,这毕竟是宙域境!
虽然弱小得像蚂蚁,但那也是宙域境!他真的掐不死!
是以,虽然鄙视着,但也畏惧着;虽然畏惧着,却也不妨碍他鄙视着。
果然,如他所料,王道先出招了……
只见女道先抬头仰望着道祖,忽然间就像受了天大的不公一样,悲愤不已,泫然欲泣,嘶声问道:
“汝凭什么坐高台?凭什么干干净净一身白?凭什么置身风波里、又在红尘之外?”
而男道先,也抬头看着道祖,却像刚刚成功恶作剧了别人、干了坏事的大男孩,得意之情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汝别坐高台,汝要掉下来,汝这么好的人啊,就应该和吾、一样坏!”
话音刚落,道祖就那么一个跟头从白玉台上直直的掉了下来,摔倒在王道先的前面。
一众永恒莫名其妙,道祖心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中文、道语,吾创的,居然还可以这么用?吾怎么不知道!
是的,他看明白了!
这就是道语的妙用,其精妙之处,堪称前所未见!
他也看懂了,因王道先根本没有遮掩,一板一眼给他展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明白了,也懂了,但是,他很沮丧,因为他没学会!
道祖坠地之时,其力竟凭空失却九分之一,为那言语所摄。
他乃宙域之心,其力即宙域之力,今因数语之微,竟被抢走九分之一宙域三元之总量!
道祖虽遭强夺,痛失天地资源九分之一,然于此际得见道语之妙用,得失之间,心中也随即升起一股释然之意;
此番挫败之感等诸多负面情绪,瞬息消散无踪。
实际上,他所在宙域不缺资源,即便被夺了这么庞大的资源,也只是让他下面的九十九尊永恒看上去稍微瘦了一圈。
他几乎不需生灵搬运三元之力;他域半死不活者,尚需生灵自虚无至寂无循环搬运方能存续不死,而他,不需要!
他本身即为宙域凝心而成,是活着的宙域!
更何况无数宙域年掠夺他方宙域所得资源,远超此次所失。
此番得失之际,让他心境更进一步,他隐隐有种感觉:
他如果要真正达到宙域境,或许,要舍弃此宙域,重新凝体,才能真正超脱出来!
是的,他还没凝体!
他本体与整个宙域等同,其心也寄托于此。
如此,可主动调节宙域活性,也能入侵其他宙域,掠夺资源。
但在此时此刻,他忽然意识到,资源,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更超脱的心!
他的资源远超王道先,心元之力更是王道先无法比拟,但却沦为了王道先眼中的资源。
王道先只言片语间,就轻易拿走了属于他的天地资源,且无需他同意。
这种成为别人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的处境,让他既惶恐无力又庆幸。
他庆幸遇到的是王道先,盖因得失之间,其心释然、心境更进之际,深感王道先无恶意,甚至怀尊重与感念之情;
且明白先前道法施展,乃王道先有意为之、特意展现得那般清晰,以让他有所悟;
他不知此为王道先‘不伤有灵众生’之秉性使然,抑或真出于感念,然知若换一宙域境,此番或难善了,甚至万劫不复。
如此念头回转间,道祖于王道先所施展之道语妙用,虽觉还没全然掌握,却也悟了个七七八八,明其载道通灵承法之幽微莫测;
同时,他心中亦忽有所感:此中文道语,象形而生代性而别灵变以成,他所以为之乃他所创,亦不尽然……
如此,道祖与一众永恒撤去阵法,与王道先两口子抱着女儿,双方围坐于白玉桌两侧,终于能好好聊上一番。
由此可见,论平等对话之机,必以实力为本,以智慧为翼,自立于不败之地,此平等对话之先决也。
道祖制不了王道先,而王道先能制而不制,是以,双方暂且平等;
然则,道祖想制而不能,与能制而不制相较,终究还是低了一筹。
“王道友此番莅临,境界更胜往昔,后嗣得资以育,孩儿亦得一玩具;
未知尚有何需,但言无碍,吾必竭诚以助。”
道祖言虽如此,心中实则盼此瘟神速离。
毕竟,纵使如何释然,然刚被其夺去大量天地资源,乃至键盘亦为其所取,谓之全不在意,实难为此。
亦只因掐不死他,无可奈何,故而妥协。
“谢道祖之情,吾已知君意,这就走!”王道先洞察其情,遂起身欲走。
随即抬头凝视虚空,感受着忽然有些肆无忌惮的窥测之意,心中很是无语: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好歹稍微收敛一点也行啊!
键盘到手之际,王道先即有所感应;待其初凝凡真,更窥一缕真意:
键动诸天……这天!可真无边!
天有多大?青蛙之目,井口之大,二指可测;
凡人所见,地方天圆;
再进一层,以一宇宙为限;
及至圣九,跨无穷凡则宇宙,以为畅游诸天,实则仍在一小小神通天之内乱蹦,未曾超脱;
再跨通玄境、创世境、宇宙境之永恒真极,可纵观一宙域之九天,以为极致;
待破宙域之境,方知……这天,可真无边!
而此刻,王道先更是察觉到那丝明目张胆的窥测之意……
某未知深处,有两人面面相觑。
“他,真感觉到了?这不合理!”
“任何不合理,在凡真则面前,都很合理!”
“唉,那现在该如何是好?这本书还写不写?若他不让吾等观测,如何作记录?完不成任务,吾等都难以交代啊!”
“办法总是有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有时候并非一定要吾等挖空心思去想,咱们可以换一种角度,直接去采访下这个问题,听听他的意见,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直接去问问他,给不给吾等偷窥记录他?这真的可以?”
“不然呢?这是最直接简单的解决之道,否则此项目只得作罢,转手让他人去烦。
当然,也可以与他商谈,只要他不屏蔽窥测,让吾等能够观察他、记录他、安排他,吾等可以给他演出费。”
“吾试试……咦,还真成了!人家根本没提钱的事情,汝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道祖见王道先如此干脆地想要直接离去,心中一动,连忙说道:
“且慢……那个,汝知道吾等在用键盘窥视汝,今后还能否继续窥视汝?”
道祖用键盘键动诸天,其实,掠夺资源只是其一,这其中之妙,远不止此。
尤其是记录一位宙域境强者,他或许能借此窥得晋升此境之秘,这才是天大的惊喜!
想到此处,心中一片火热,暗自思量,如果对方不同意,还可以提供更多资源。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料其不会拒绝。
王道先转身看着道祖,神色莫名:
“不惧与人知,不屑与人知,想窥就窥,爱窥不窥,诸君……随意!”言罢,随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