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夜,苍穹如墨,月隐星匿,万籁俱寂之时,忽闻河畔传来惨呼之声,其声凄厉,穿云裂石,震人心魄。
众人闻之,无不惊骇,纷纷弃家而出,如蜂拥蚁聚,争相奔赴河畔,欲探其究竟。
及至河畔,但见一幕奇景,令人瞠目结舌。
河畔之侧,老槐与李子树,本为静物,此刻却似被无形之手拨动,树干扭曲,枝叶纷飞,幻化出人形之态。
昔日为树精之时,显化苍髯老翁之像,而今化形,竟成少女之姿,容颜清秀,然腹部隆起,犹如鼓胀,显是临盆在即。
二女痛苦翻腾,哀嚎之声,响彻云霄,回荡于河谷之间。
打滚之际,李梓姝身上有李子树之虚影浮现,若即若离,仿佛与本体相连;
而劳槐淑身上,则有一颗槐树隐现,树影婆娑,与二女身形交相辉映。
此景诡秘异常,阴森之气,扑面而来,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幽冥之力,在此刻显现,作祟于人间。
众人目睹此景,无不心惊胆战,未知此乃何兆,皆恐惧不已。
有胆小者,已瑟瑟发抖,不敢直视;有胆大者,虽强自镇定,然心中亦是忐忑不安,生怕有不祥之事发生。
众人皆盼有智者能解此谜,然环顾四周,却无人敢言,唯有静待事态发展,心中默默祈祷,愿此厄难早日过去,还人间以安宁。
柏度仁遇未婚妻尹璐珍之魂,犹如梦醒,恍若隔世;二鬼悲喜交加,相拥而泣,互诉衷肠,道尽离别之苦,相思之情。
正当二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忽闻外间喧嚣之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柏度仁心知有异,遂携手尹璐珍,共往观之。
言谈间方知,此二女乃李子树与老槐树之精灵,历千载风霜,吸天地之灵气,终获化形之奇缘。
此二女,一名李梓姝,面容娇嫩,肤若凝脂,春花初绽之比也;一名劳槐淑,眉目清秀,温婉可人,宛若画中仙子。
然初化形之际,即显怀孕临盆之象,未谙胎产之痛,甫化人身,即遇难产之厄。
观其状,腹隆如鼓,临盆在即,却因胎位不正,足先出焉。
痛楚不堪,辗转于地,哀号之声,震人心魄。
李梓姝面色苍白,汗如雨下,双眸紧闭,口中发出凄厉之呼喊,每一声皆似刀割心肺;劳槐淑亦是咬紧牙关,双手紧握地面,指节泛白,痛苦至极。
二女周身,树影虚幻缭绕,或现枝叶摇曳,或见根须盘结,似与本体相连,又若即若离,更添几分诡谲之色。
乡邻百姓,闻讯纷至沓来,见状皆惊。
识其为树精化形,然面对此景,却束手无策,唯有嗟叹其苦,怜其境遇。
或有人言,此乃天数使然,非人力所能及;又有人云,应寻仙师,以求解救之法。
然一时之间,仙师难觅,众人唯有围观,徒增忧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息,仿佛连天地也为之动容。
柏度仁目睹此景,心生恻隐。他本已亡故,魂游地府七日而返,此刻虽为鬼魂,却仍怀有一颗慈悲之心。
度仁想起自己曾操舟渡人,助人无数,如今面对这两位精灵女子之困,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他缓缓向前,眼中闪烁着坚定之光,欲施援手助二女脱困,使婴儿得以顺利降生。
此举既为积善行德,亦为证鬼亦有情,非尽是恶。珍亦赞同,二鬼共谋,欲行善举。虽知此事艰难,然若成之,可救二命,功德无量。
度仁与珍力扯已露之脚,欲助生产。然世事难料,鬼道与人道,相隔甚远,岂可轻易干涉?
二鬼之力,虽猛如虎,却适得其反。
鬼气森森,与阳气相冲,犹如寒冰遇烈火,霎时间,风起云涌,气息紊乱。
二鬼之体,如遭狂风骤雨,动荡不安,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难以自持。
而那婴儿与母体,亦受此二气冲撞,生命之火,愈发摇曳不定,危在旦夕。
俄而,血涌如泉,触目惊心。
众人见此惨状,皆惊恐失色,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度仁与珍,亦陷入困境,心中焦急万分,他们试图收敛鬼气,平息动荡。
二女命若游丝,悬于一线之间;度仁与珍,二鬼亦身陷绝境,心如乱麻,煎熬难当。
度仁之心,忧如烈焰焚身,痛悔自己一时之鲁莽,致有此难;珍亦恐惧丛生,面色惨白如纸,恐自己之力,终是无力回天,难以挽回此危局。
二鬼苦苦挣扎,犹如困兽之斗,欲寻一线生机。
度仁眉头紧锁,目光如炬,遍寻四周,思解困之策,然四周漆黑如夜,了无生机,心中之苦,难以言表。
珍亦不甘示弱,鬼气缭绕,化作丝丝白雾,欲以幽冥之力,稳住二女之命,然鬼气与阳气相冲,如冰火不容,终是无果。
此情此景,悲凉至极,令人心酸不已。众人围立一旁,皆面色凝重,心中期盼奇迹之出现;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奇迹似乎遥不可及,众人之心,亦如坠冰窖,寒冷彻骨。
于斯时也,柏度仁心海忽起波澜,有声音似乎自心中响起:“恭喜宿主,激活摆渡人系统!”
柏度仁愕然惊问:“摆渡人系统?此乃何方神圣之秘术,你又是何人,缘何至此?”
系统悠然答:“吾乃摆渡人系统,汝可视作逝去之爷爷之灵,重现于世,佑护于汝,赐汝超凡脱俗、神奇莫测之能。”
柏度仁苦笑叹:“唉,我既已身死,何须如此,万般皆为虚妄,唯余空寂。”
系统慰之:“虽汝已逝,然吾有回天之力,能令汝重生,再续人间烟火,享尽繁华。”
柏度仁闻此言,心潮澎湃,急呼:“哎呀,爷爷!孙儿不孝,适才未曾识得老祖宗尊颜,还望恕罪。此番若重生,孙儿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祖父之恩。”
系统慈声道:“无妨,吾孙孝顺可嘉。即刻送汝还阳,重归人世,再续前缘。”
言罢,柏度仁觉魂魄渐与河底淤泥中之躯体相合,痛彻心扉之感骤至,如万箭穿心,似撕裂肺腑。
甫一吐尽口中淤泥,奋力挣扎爬出,游至波光粼粼之河面,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