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宴会里,觥筹交错,水晶吊顶发出璀璨绚烂的光芒,人们彼此笑语盈盈,互相交谈。
这是沈家和贺家的订婚仪式,贺家是海城的老牌家族,即使现在公司的影响力在新兴家族中逐渐下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旧在海城上层圈里占有绝对地位。
沈家大小姐找回来这个消息,刚爆出来的时候在圈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沈家好歹也是圈内大家族,竟然出了那么戏剧化的事情。
很快沈知意就被赶出沈家,沈氏夫妇对外解释是孩子自己想要和亲生父母团圆,实际上的原因,圈里人心知肚明,等着看沈家的笑话。
圈中贵女本来还想好好看一下沈知意的笑话,谁知人家压根就不往这个圈子里面再混了,自从上次晚宴之后,就没再听见她的消息。
但还是能看出她过得很好,苏家的下场就是警告,沈知意即使离开沈家,依旧是不能得罪的人。
倒是被沈家举办宴会大肆欢迎的真千金叶南雨,行为粗鄙,长得也普通,一肚子算计,拼了命地往圈子里挤。
贵女们看沈家的面子没有拒绝,只是不断使唤她,要她帮忙,看她的笑话,叶南雨初来乍到,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现自己,融入这个圈子,也没拒绝。
叶南雨自然看出其他人对自己的轻蔑不屑,也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心里对沈知意的恨又深一层。
要不是她鸠占鹊巢,自己早就融入这个圈子了,这些人哪里还敢那么嘲讽自己。
如今沈氏和贺家的订婚消息爆出来,圈内人对叶南雨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就算再看不起叶南雨,也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嘴脸。
贵女们咬碎了牙,不懂为什么这种乡野村女也能得到贺知城的青睐,大人的事和小辈可没关系,即使表面还维持体面,对叶南雨的不屑和愤恨展露得更多。
叶南雨本来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更是艰难,沈母不会帮她这些事,只顾着和贺家的联姻,她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吞,努力安慰自己。
没关系,这些人只是嫉妒她,改日她成为了贺夫人,有这些人好看的。
今天站在众宾客面前,看着那些平日刁难她的女人满脸愤懑不满,叶南雨心里浮起快意,眼角眉梢挂上得意,更近一步挽住贺知城的手。
贺知城唇角勾起,拍拍旁边女人的手:“你是害怕了吗?南雨,没事,有我在。”
叶南雨脸上浮起羞红,双目盈盈,仰头看着男人锐利英气的下颚线:“我就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有点害怕。”
叶南雨心里一跳,正好想趁现在敲打一下那些贵女们,彰显一下贺知城对她的宠爱。
她忍气吞声,每天学习礼仪,给贺知城天天亲手做便当,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狠狠地打这些人的脸,看她们委屈憋闷的表情,一想到那一刻,快感便席卷叶南雨心底。
她咬着唇,语气柔弱,好像顾及什么:“而且叶姐姐好像不喜欢我,我就是……”
话没说完,一根手指抵在她唇边,贺知城唇角勾笑,眸色转深,语调张狂肆意。
“雨,别说,你是我的女人,今天,没有人敢为难我贺知城的女人。”
叶南雨缄默片刻,抬眸看向他,眼里满是感激崇拜,柔声道:“城,谢谢你那么护着我。”
男人的声音磁性低沉,笑容邪魅:“我的女人我不护着,谁护着。”
俩人来到长辈面前,沈家夫妇正与贺氏夫妇相谈甚欢。
沈母看到他们,脸上笑容柔和:“瞧瞧,俩孩子的感情多好,我们家南雨还是有点害羞了,一直靠着知城。”
贺母眸光闪动,笑了:“哪里,南雨朴实乖巧,我们正喜欢这种女孩呢,要是我的女儿,可怎么疼都疼不够。”
听出贺氏夫妇话里的满意,沈母沈父相视一笑,狂喜涌上心头。
本来以为这个傻女儿已经没什么用了,没想到她不知道从哪认识的贺知城,居然傍上了贺家这座大山。
眼下沈氏夫妇只想赶紧把她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沈父眼馋贺家许久,一想到成为贺知城老丈人,从中可以捞取的利益,他的心里激动不已,眉开眼笑看着俩人。
沈家如今表面风光,实际内里盈利越来越少,逐渐衰落,贺氏的联姻宛如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要是能联姻,他可是贺知城的老丈人,他不得啥项目都紧着他,到时候再拿个几亿应急吧。
贺知城和俩人交谈一番,看沈氏夫妇热情谄媚的面孔,贺知城心里满是厌恶恶心,唇角敷衍微勾,眸里无一丝笑意。
沈氏夫妇的算盘都写在脸上了,没想到善良单纯的雨,居然会有这样一对市侩的父母。
一开始碰到叶南雨,她慌张地撞进自己怀里,一下就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尽管知道她是因为自己的魅力欲擒故纵,他还是喜欢上了这个单纯的女孩。
但叶南雨身份卑微粗鄙,怎么能坐上贺夫人的位置,不过没关系,他愿意养着她,就当是对她真心的补偿。
当查到最近蒸蒸日上,强势占据大半市场的希沃金融,他的想法转变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背后的操盘手居然是沈知意,一个他们都看不起的木头美人。
贺知城心里有了考量,思考片刻,他还是决定娶南雨,大部分是因为爱,还有一部分便是沈知意背后的势力。
沈知意毕竟是沈家养了多年的女儿,若是可以借助沈家的力量,凭借他超凡的头脑,将沈知意背后势力蚕食和收入囊中,不过是时间问题。
贺知城甚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凭借他的魅力,说不定不等他出手,沈知意便会因为爱上他而主动把股份给他。
可惜,他是一个情深不寿的男人,他真心爱的人是南雨,他不会接受沈知意,看在她的真心上,股份可以收下,给她留几百万离开,便是他最后的仁慈。
喜欢上自己丈夫的姐姐继续留在海城,对南雨来说多残忍,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伤心的。
贺知城手里轻轻晃着酒杯,低声道:“我自然很想娶南雨进门,不过,我最近查到了另外一条消息,不知道沈夫人和沈总想不想听。”
话音刚落,沈父迫不及待点头:“知城,你说吧。”
贺知城轻笑一声,不经意道:“就是我也想邀请一下南雨的姐姐来参与我们的婚礼。”
沈母笑容僵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怎么又和沈知意扯上关系了,她不是早就被赶出去了吗?
沈母叹口气,脸上摆出无奈的表情:“不是我们不想啊,主要是知意当时非要和我们断绝关系,现在她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贺知城嘴角放平,心里一震,看向沈母的黑色瞳孔逐渐冷却。
蠢货啊,居然就那么签了,这让他接下来的话还怎么说?
贺知城轻咳一声,憋着心里的闷气,接着道:“我查到,最近希沃金融背后的控制者就是沈知意,她一个人身无分文走出去,那么短时间名下的资本便大得吓人,具体我也没查出来,要不伯父伯母亲自去问问她吧。”
“南雨也担心自己的姐姐是不是误入歧途了。”
沈父一脸懵,心里翻起惊涛骇浪,颤声道:“贺总,这不可能啊,沈知意哪里会这些,是不是重名了啊。”
沈母反应过来,急声应和:“是啊是啊,我了解知意,她就是个啥都不懂的,怎么会那么厉害。”
俩人心里满是惊愕,下意识不相信这个消息,他们对这个女儿的关注很少,但还是知道她的性格的。
沈知意就是个木头美人,啥啥不会的废物,他们之前甚至猜测她那么久不回沈家,说不定穷困潦倒,不好意思再回家。
他们假惺惺地说了几句,大意是沈知意脾气大,不懂珍惜,便把这个女儿丢到脑后了,她对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如今贺知城告诉他们什么?那个他们一直瞧不上的废物女儿,居然那么厉害。
知道他们不会相信,贺知城把资料递给他们,扯唇一笑,温声道:“伯父伯母,你们也别着急,这是我现在查到的,你们先看看。“
说来也奇怪,沈知意的资料更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传到他的邮箱,只有对方名下的资产,贺知城派人去查更多信息,然而无论怎么查,都没有再查到了。
俩人颤抖的接过资料,每翻过一页,那张脸便灰下去一度,翻到最后,更是心如死灰,脸色青白交加。
完了,他们之前怎么能把沈知意赶出去呢,如今这些东西,他们哪里能沾到一点。
沈母面沉如水,双腿发软,几乎要倒在地上,沈父的表情也不太好,双眼恍惚。
强烈的懊悔和失落席卷过来,夫妻俩人欲哭无泪,心里如同有钝刀子在戳着,生痛不已。
很快,沈父想到什么,咬牙道:“没事,我们再去联系一下知意。”
沈知意心肠软,估计哄一下就好了,她一个女孩,哪里弄得明白那么大的产业,到时候自己再接受过来。
沈父心头一阵火热,眼瞳里是贪婪和欲望,已经想到自己接受希沃金融的场面。
沈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也没想过沈知意会拒绝,在他的心里,沈知意还是那个容易拿捏的女儿。
沈母想到他想干什么,眼前一亮:“对,我们养了知意这么久,哪里舍得她吃苦,我们一会就联系她,她到底还是沈家的女儿啊。”
贺知城扫一眼俩人脸上的神情,微微一笑:“那我就敬候佳音了。”
旁边的叶南雨不是很听得懂他们的对话,但也听出似乎沈知意现在很有钱,还要回沈家参与自己的婚礼。
叶南雨脸上有些慌张,想到沈知意那张脸,她更是坐不住,扯了扯贺知城的衣袖。
万一沈知意凭她那张脸勾引了贺知城,到时候再回到沈家,自己还怎么和她斗,不行,不可以让她回来。
贺知城低眸,说到正要紧的时候被打断,他心里有些不耐,语气冷淡:“怎么了南雨,你有什么事吗?”
叶南雨看着他冷淡神色,心里一慌,小心翼翼道:“知城,姐姐她那么忙,估计也不想回这里,要不我们还是不要邀请她了吧。”
话一出口,贺知城心里的柔情消失,眉心蹙起,沉声道:\"南雨,我宠着你,纵容你,但你也得乖,懂吗?”
平时贺知城对叶南雨都是温柔宠溺的样子,这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强势冰冷的神色。
叶南雨怔怔看着他,心里如同泡在一潭死水中,透不上气,慌张不安溢满心脏,颤声道:“我知道了。”
这场关系的主导者一直都是贺知城,她从来都是讨好者的角色。
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在贺知城的宠爱中,下意识忽略了,这一刻真相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
叶南雨死死咬唇,眼珠下移,眸里划过狠意和不安,浑身发抖,心脏痛得不行。
不行,她不能失去贺知城。
在所有人都看不起她,连家里的保姆都要欺负她,仗着她不敢闹事,使劲偷她的首饰时,是贺知城出现,像一束光照亮她的生活。
他是第一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人,她的第一件奢侈品包包,是贺知城买的,连带衣服,首饰,甚至生活交际,身边都是贺知城的痕迹。
她根本不能想象没有他的生活,自己只会沦为圈子里的笑柄,被那群女人欺负得更狠。
扫过叶南雨慌张不安的神色,贺知城轻叹口气,抬手摸摸她的头,脸上又露出笑意:“南雨,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现在压力很大,你能懂吗?男人的世界很复杂,你只需要做我臂弯里的小鸟就好了,我养你,你什么都不用去想。”
男人不断变化的态度,把叶南雨的情绪死死捏在手心。
她眼眶一热,压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抓住贺知城的手,姿态柔弱卑微:“知城,是我的错 ,我不问了。是我管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