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竹缘的目光，周霁目不斜视地盯着手里的锅，看起来很冷静，实际上手上的铲子都要干冒烟了。
在做了两盘红糖糍粑后，比较多的那一份被周霁递给了冯思远：“这一份给你们吃，可以让我和阿缘聊一聊吗？”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就在厨房外面的食堂里，有事喊我们！”冯思远说完，就端着盘子跑走了。
厨房的负责人和莫紫初也连忙跟上，天知道他们有多久没吃过好吃的了。
厨房的厨师做饭味道一般，也就是能吃的程度，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了一盘开小灶的红糖糍粑，他们绝对不能放过！
竹缘则跟着周霁坐在厨房的小桌上，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周霁先开了口：“阿缘，我想先和你解释一下我女装入宫的事。”
竹缘抬起头看着周霁的模样，和平时……很不一样，和她印象里的模样只有四五分相似。
现在他穿着一身人间的衣服，简单的黑色外衣，内搭一件米黄色的衣服，她记得是叫衬衫。
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并没有扣上，竹缘清晰地看见了周霁的喉结。
在这之前，周霁自己带着的衣服全都是高领的，喉结被遮得严严实实，所以她之前一直没有发觉不对。
周霁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简单地用一根木簪固定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柔和的双眼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周霁眼中自己的影子。
竹缘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周霁，确认没有看到损伤后，才点了点头：“你说。”
“每一届厨娘大选，我师父都会派人去参加，但是这一届只有我达到了要求，所以师父说让我扮女装去试一试，但没有想到会入选……
“参赛容易退出难，入选后名牌就递上去了，我要是拒绝入宫进修，我担心会给师父惹出祸端，又听说可以申请单人间，所以我选择了入宫进修，只是没有打探清楚，不知道新入宫的厨娘没有办法申请。”
周霁模糊了些许重点信息，挑着能说的地方和竹缘解释。
但竹缘思考了一会，开口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你的师父为什么每一届大比都要派人去参加？”
总不能说是师门流传下来的任务，要找一个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人吧？
周霁只能含糊地解释：“因为师父认为，没有经历过全国大比的厨师不能算是真正优秀的厨师，只有在这样全国性大比中还能顺利入围的人，厨艺才算是真的优秀。
“况且，宫里教习也都是个顶个的优秀，要是能够得到她们的教导，厨艺一定能更上一层楼，所以我答应了，只是因为大赛的限制，才不得已穿了女装。”
竹缘皱着眉思考了周霁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很不得已的选择，只是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既然你入宫是为了得到教习的指导，那你为什么现在又选择跟着我来到人间历练了呢？”竹缘发现了周霁话里的一个漏洞。
“因为我觉得在宫里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了，剩下的需要靠自己去感悟，阿缘你先吃几口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竹缘越问越深，周霁不免有些惊慌，他有种预感，要是竹缘继续问下去，就会有什么东西被揭开来，他和竹缘就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关系了。
“好吧，那你之后还会换回女装吗？”想了解的问题得到了答案，现在竹缘对于周霁还会不会穿女装感到好奇。
“啊，这个，”周霁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回食之国之前，应该都不会穿了，本来就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我穿女装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好吧。”竹缘心里有些失落，她其实还挺想看周霁穿人间样式女装的样子。
“阿缘，你不生气吗？”周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竹缘的神色。
“啊？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也说了是不得已了，那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了，说到底也不是你的错，是你师父的问题。”
竹缘在吃午饭前那段时间认真思考过，和周霁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也能感受到周霁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
很多时候都是她在亲近周霁，周霁大多数时候都会主动保持礼貌的距离，从不多听多看，只是自己不明真相，喜欢亲近周霁。
虽然也有一些稍微亲近点的举动，比如牵手。
但她相信，周霁都是出于关心她的目的才这么做的，平常的时候他也不怎么近距离接触她。
听见竹缘这么说，周霁总算是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他喘完，就听见竹缘来了一句：“况且，你穿女装的样子也挺好看的，也是个美人！”
“阿缘。”周霁闻言有些无奈，最后也没说什么，能靠脸让竹缘不那么生气，那就靠脸吧。
他天生长得好看，又不丢人。
解释听完了，就该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了。
竹缘神色认真地看着周霁：“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人间和我们预想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有什么想法？”周霁没有一开始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反问竹缘，想听听她的看法。
“唔，我听莫紫初研究员说，研究站的负责人下山去帮我们安排在人间行走需要准备的物品和事宜去了，我打算先等他回来了，听听他有什么建议。”
竹缘支起手肘托着自己的下巴，有些苦恼，感觉这是一个大工程。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不过在等负责人回来的时间内，我们可以先和接待我们的研究员聊聊，了解一下人间的大致情况。”
对于周霁的建议，竹缘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你说的对，人间现在的建筑和生活方式感觉和食之国天差地别，我们要去人间游历，就得先适应人间的生活方式。”
在食堂啃着糍粑的莫紫初和冯思远也在聊着。
“不愧是来自食物国度的人，连简单的红糖糍粑都能做得这么香，这么好吃！”莫紫初夹起最后的一块糍粑，十分感慨。
没有抢到糍粑的冯思远遗憾地放下筷子，“是啊，我第一次吃到这么酥脆又香糯的糍粑，他是怎么做到让糍粑外壳酥脆内里又软糯拉丝的？”
“诶，她们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很像我们的汉服，说不定她们生活的国度也和我们古代的社会生活差不多，我听竹缘说她们是来游历的，那是不是得先了解一下我们的社会基础生活……”
“你是想？”
冯思远意会，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容，如果真的需要他们的帮助，那他是不是有借口能拜托周霁和竹缘多做几顿饭吃了？
他们也会帮忙洗菜这些的，不会让竹缘和周霁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