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黄老太的话,公安同志的脸色很不好。
“老太太,你知道污蔑公安的后果吗?怎么,想跟我们回局里喝茶?”
“喝茶?不用了吧,我们也没帮什么大忙,您不必如此客气。”凌安浅笑着拒绝。
凌安和沈毅这次进城就是为了看看城里的情况,离开公安局后,两人就大街小巷四处走。
没多久,他们看见一个戴着帽子又用洗到发白的布蒙着脸的人,那人背着一个大背篓鬼鬼祟祟进了一条巷子。
凌安和沈毅对视了一眼,悄咪咪跟上去。
结果那人左拐右拐的,凌安就让沈毅原地等待,她一个人去跟踪。
沈毅犹豫了会,被凌安瞪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拄着的双拐,点头同意她单独行动。
凌安又跟了一段时间,忽然听见有人大喊:“红袖章来了!”
原先鬼鬼祟祟那人急忙调头就跑,仿佛屁股后头有吃人的老虎在追。
凌安联想到别人口中的黑市,想来黑市就在附近,且这会刚好有人来查黑市。
她不想惹火上身,本打算转身就走,就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某个巷子拐过来。
后面那人咬牙奋起直追,追上前面那人之后,一把抓住那人的后衣领用力将他往后扯,他自个借力溜得贼快。
被扯的那人不仅落在后面,还直接摔倒了。
“他们往那儿拐了,追上去,他们跑不远了!”
听这声音,摔倒的人爬起来再跑,只怕是躲不过去要被抓了。
凌安瞥了眼他绝望的目光,迅速闪身过去把人给拎走了。
这人就是想请凌安和沈毅回家喝茶的人,名叫温焕章,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
“小安,如果不是你救了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就要被抓走关起来了,我那生病的老伴只怕是……
你是我的恩人,就跟我走吧,带着小毅一起,让我有机会表达一下谢意。”
凌安跟沈毅对视了一眼,点头同意了。
想知道县城的情况,跟生活在县城的人了解再好不过了。
“温爷爷,您怎么会去黑市?”
老头瞧着有几分儒雅,又一把年纪了,看着跟黑市一点都不沾边。
温焕章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也不会往黑市跑。
我家就我和我老伴两个人,前些天我老伴就病倒了,没钱去医院看病,她也不愿意去,总说她能挺过去的。
我想着不管怎么着都得带她去看病,还得买点有营养的东西给她吃,就冒险跑去黑市换东西。
谁想到我这么倒霉,刚进入黑市不到两分钟,就听说红袖章来了。”
到了温家,凌安和沈毅才明白温焕章嘴里的没钱是什么意思。
温家的院子很是破败,胜在干净,家具什么的都是些破旧的桌子椅子。
一踏入院子,凌安就听见了温焕章老伴贺舒琴的咳嗽声。
温焕章招呼凌安和沈毅坐下,然后跑进房间照顾了他老伴一会儿,才出来招呼两人。
从前的温家家世不错,后来温焕章和贺舒琴的儿子逃往国外,温家就什么都没有了。
温家的东西都充公了,还有以前嫉妒他们家的跑来闹事,把充公后剩下的东西都给抢走了。
老两口还被安排去扫大街,但没有工资,每个月给他们发一些粮食。
那点粮食不够老两口吃饱肚子,只能勉强让他们活着。
温家出事前夕,老两口心中不安,悄悄藏了点好东西,一直也没敢拿出来用。
温焕章从缝在衣服里面的口袋掏出一块小黄鱼,推到凌安面前。
“我怕舒琴撑不下去,左右都是死路,咬咬牙还是决定冒险一回。
我揣着这根小黄鱼去黑市,就是想换成钱和票,买点肉和麦乳精回来给舒琴补身体,再用剩余的钱带她去医院。
现在这根小黄鱼给你了,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然以我现在的样子,老命一条,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
凌安盯着小黄鱼思考了三秒,拿起来放进兜里,实际上收进了空间。
“我出去一趟,沈毅你在这里坐会儿,等会我回来带你走。”
温焕章要的麦乳精,凌安没有。
她飞奔去供销社买了两罐麦乳精,买了十个鸡蛋,又躲到没人的地方拿了点从凌家收走的粮食。
随即,凌安避开行人的视线,回到温家,将东西放到桌子上。
“温爷爷,一根小黄鱼能买到的远不止这些,但我不想还给您,剩下的就当做是我的跑腿费。
我娘自幼就接触过医术,我跟着学了点,如果您不介意,可以让我给奶奶把个脉。”
温焕章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小安,你跟我来。”
凌安对着沈毅微微点头,就跟温焕章进了房间。
躺在炕上咳嗽的贺舒琴听到动静,挣扎着要坐起来:
“焕章,你怎么让人进来了?”
温焕章急忙过去扶贺舒琴:“舒琴,这是小安,她今天救过我,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她说她会医术,我就想让她给你看看。”
屋里的光线不足,贺舒琴精神头也不好,看不清凌安的模样,只知道是个年轻的小同志。
“小安啊,奶奶我没事,躺两天就好了。”
凌安知道了老两口的遭遇,想离家出走的良心暂时决定不走了。
她笑着握住贺舒琴的手:“奶奶,我已经收了爷爷的钱,你不让我检查那就亏大发了。”
紧接着,她不等贺舒琴回应,已经开始观察她的状况。
了解了贺舒琴的相关情况后,凌安又给她号脉。
“可以治,目前可控,再耽误下去就成肺痨了。”
温焕章难得有些紧张:“那、那接下来要做什么?要给你找东西写药方,还是?”
凌安想到自己每次进山顺便采的那些草药,以及空间里的物资,说道:
“我家里有自采的草药,如果你们信任我,我明天直接把药带过来。”
“信!我们信!”
自从家里出事,老两口鲜少能感受到善意了。
贺舒琴不顾温焕章反对下了炕,移开有些破旧的衣柜,取下一块砖,拿出一个小布包。
她打开小布包,拿出一个祖母绿手镯塞到凌安手里。
“小安,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虽说这东西现在不值几个钱,但却是好东西,你收着以后能戴的时候再戴。”
凌安没有推脱:“谢谢奶奶。”
离开温家走了十来分钟,凌安和沈毅看到七八个戴着红袖章的人闯进一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