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浅绿色的吊灯闪烁,冒着金光的符纸在半空绕了两圈,无火自燃。
明瞳面前,已经散落了一小堆灰烬。
巴掌大的纸人哒哒哒的从四面八方跑来,惆怅的冲她摇摇头。
明瞳低声呢喃,“怎么会追踪不到。”
她明明已经在那只女鬼身上下了印记,可偏偏连用了四张追踪符都查不到她的踪迹,连纸人也无功而返。
难不成,是因为她现在身处游戏副本,所以场地空间有限制?
不过,背后那个东西这么着急把那只女鬼抓走,看来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明瞳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忍不住小声骂,“垃圾游戏,毁我青春!”
出难题也就算了,题面还说的云里雾里的,趁早倒闭算了!
【系统提示:请在天亮之前找到圣心医院营养液提取源,以及活过今晚。】
【系统警告:当前任务剩余时间:4小时。规定时间未完成,将会直接被系统抹杀!】
明瞳,“……!”
「“急了,它急了,它开始威胁人了……”」
「“家人们谁懂啊,被系统奴役这么多年,现在看见有人骂它,还是个名不经传的新手玩家,这滋味真是太爽了!”」
「“我说你们别贷款夸人夸得太过分,她现在只是刚摸到主线任务的门槛,别忘了这个任务也是个大坑,况且她连提取液的紧急任务都没做完呢……”」
「“等等,先别讨论这个了,另一边好像有情况啊……”」
无人在意的角落,地上符纸的灰烬被阴风吹起,露出几个歪歪扭扭的血色字体。
人体标本实验室。
………………
档案室内灯光昏暗,角落的书架生满铁锈,文件杂乱无章的铺了满地,一群人正紧张的翻动着资料。
翻了半晌,黑框眼镜男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汗抱怨,“非要跑出来找线索,现在都快亮了什么都没找到,还不如留在宿舍。”
金铭阳冷笑,“你是猪吗?如果大家真像你说的那样坐以待毙,等到游戏时间一到就真的可以收拾收拾去世了。”
黑框眼镜男一噎。
络腮胡满脸烦躁,“闭嘴,吵什么,烦死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短发女生就惊呼,“你们快来看,我找到了一样东西。”
众人正想围过去,一束手电筒的亮光直直照了进来,男人的声音沙哑凶戾。
“你们在干什么?”
站在门口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脖子上缠着厚厚绷带,说话时脸上的肉一块一块往下掉,还能看见骨头。
“身为实习生,不好好待在宿舍里反而四处乱跑,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他的尾音突然变得怪异,不等话落,就猛地朝着捧着文件的短发女生扑了过去。
金铭阳眼疾手快,拽着短发女生避开,大吼一句,“快跑,回宿舍。”
那个护士临走之前特意警告他们晚上要安分的待在宿舍里,所以宿舍应该是个安全区。
要不是为了尽快完成主线任务,他们也不会冒险出来,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发现了。
众人争先恐后的跑出门,走廊两边,一群穿着白大褂和病患服的鬼怪团团围了过来。
他们看向玩家的眼神带着狂热,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将大家撕碎。
………………
此时,另一边。
房间里摆着大大小小装满液体的容器,里面泡着各种人体器官,最大的几个容器里,则是一个完整的人。
准确来说,是一名怀着孕的女人,就像太平间里那些尸体一样。
只不过她的模样在药物的保存下依旧栩栩如生,隆起的腹部至少八九个月大,离得近了,甚至能看到她腹中的东西在蠕动。
明瞳收回视线,看向手中日记本。
日记本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纸张已经陈旧泛黄,还有被老鼠啃咬过的痕迹。
明瞳找到它时,它就被藏在实验室的不起眼的角落。
那女鬼让她来实验室,就是为了找这个?还是说这本子里有什么重要秘辛?
不过明瞳猜错了,这的确只是一本普通的日记,她翻看第一页,纸张上娟丽小字映入眼帘。
“3月21日,晴。今天我在给病人做手术时昏倒了,好险,差点酿成大祸。不过醒来后我的丈夫说我有了宝宝,天呐,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
“4月28日,今天孕检,发现肚子里是个女孩子,太好了,我已经准备好迎接我的小公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的丈夫和家里人都不是很开心。”
“5月11日,不知道为什么,老公最近盯着我肚子的时间越来越长……”
明瞳一页页翻过,发现自从日记主人有孕五个月后,她写日记的频率就越来越多,有时候多达一天四五条。
而每一条,都记载着丈夫越来越诡异的行为,以及她的忐忑不安。
终于在她有孕八个月的时候,这种不安终于被揭露。
“我的丈夫疯了,他居然说自己发现了一种神奇的药,可以改变胎儿的性别,他要把我的女儿变成一个男孩,我绝对不允许这种荒诞的事情发生!”
“他们都在劝说我注射这种营养液,因为他们都认为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我不明白……”
“我的女儿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剥夺她活着的权利,就因为……性别?”
“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全都疯了,我要带着我的女儿离开。”
笔记也从这开始变得凌乱癫狂,隔着文字都能看出日记主人崩塌的心房。
“他识破了我想逃跑的计划,强行给我注射了改变胎儿性别的药物,我只记得好疼……好疼……”
“他在我耳边说,这是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可我的女儿该怎么办?”
锋利的笔尖划破纸张,阻拦不住的是几乎凝成实质的满腔恨意。
“他失败了,药物并没有改变我腹中孩子的性别,他把孩子在我面前活活摔死。”
“他说我的女儿成为了一个怪物,可我明明听见她在哭,跟我梦中的声音一模一样。她那么小,那么可怜,却再也不会睁开眼。”
最后一篇日记,只有寥寥数笔。
“我的宝贝,我该去哪里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