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弄错了吧?”朱小姐率先提出了异议,她眼神里的恐惧更加明显了。
“不会错的,不一样了,跟上次来不一样。”三少神情恍惚,似乎分外害怕。
能让三少这样害怕的,我还第一次见,即便之前遭遇人面蛇都没见他这样。
两人的恐惧在这一刻都形成了默契,他们似乎连继续前进的勇气都没了。
“方长,你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不能过去,会死的。”三少拉着我胳膊,想阻止我的前进。
我也害怕,但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退缩。
“如果我不去,就真的再也见不到邱悦了。”我摸了摸挎包里的罗盘,之前是我忽略了她,我不能让她为我付出那么多。
而且,我也要弄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梦晴的身份,邱悦说她不是人类,那就意味着那个孩子也一样。
黄毛说这山里总有人莫名失踪,兴许也是被弄到了这里来做实验了。
我不敢想象,但是如果真有这种事,真就没人管了么?
我端起枪,不再理会三少和朱小姐的劝说,径直往前走去。
即便他俩不来,也没有大碍,本来喊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壮胆。
在西周帝陵的时候,三少和老赵都不受大树影响,他们两人自然也进不去大树的世界。
我脑子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事,一会的工夫就走出了很远。
身后没有什么灯光,显然三少和朱小姐没有追上来。
我叹了口气,只是觉得有些后悔。
这一去兴许我也回不来了,早知道就该正式跟他们道个别,唯一的担心,就是希望他俩能找到出去的路吧。
那棵大树越来越近,我也可以闻到那股很浓的血腥味了。
味道甜甜的,我却觉得也不是很反感,似乎也感觉不到其中潜在的威胁。
周围的林子里有小动物跑动的声音,像是到处逃窜的兔子。
我拿灯去照,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其实真到一个人的时候,多少又有些害怕了。
也许我怕的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内心里被遗弃的孤独感吧。
在这个距离上,已经能看到大树的整体面目了。
这棵树和西周的还是有些不一样,树身宽大许多,宽度上堪比一栋大楼。
枝条也很忙碌,高处不停的有东西被运进运出,像一个永不停歇的工厂。
我看见远处的尸堆,之前那里堆的都是人面蛇的尸体,现在离远看上去白花花的一片,还有新的尸体在往那里丢着。
灯光在这里照不远,但是明显能看到有很多动物围在那里,似乎在啃食那些尸体。
我喉咙一甜,觉得有些反胃,吐了一些酸水。
这里的一切似乎真的在改变,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好像林子里的小动物变多了。
我端着枪,想靠过去看看,那些动物块头不大,倒是不像常见的生物。
刚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神经一下子就绷了起来。
这脚步声很沉,绝对不是小动物那么简单。
我举着枪,屏住呼吸,如果是人面蛇,我必须主动出击才有胜算。
当叶子被拨开,一道光直接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悬着的心也松懈了下来:“你们来干嘛?不害怕了?”
来人正是朱小姐和三少,他俩急冲冲的直接拉住了我,将我往另一个方向拽着。
“怎么了?我要去那边。”我指着那个尸堆。
“别去了,你不是要救邱悦么?我们跟你一起。”
三少笑嘻嘻的拉着我,像换了个人一样。
我看向朱小姐,她也努力挤着一个笑脸:“对,救人要紧。”
这两人的转变实在太大了,刚才不还警告我危险呢么?
但是转念,我就想明白了。
时间流里的时间线不一样,我是往前走的,虽然我这才过去了几分钟,但是他们肯定在后面待了最少半小时。
莫非。。他俩是想通了?
可是看着他俩的神情,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这种地方诡异的很,这两人当真就是三少和朱小姐么?
想到这,我咽了口唾沫,心脏也不安的狂跳了起来。
“等等,我喝个水。”我挣脱了三少,假装要从背包里拿矿泉水瓶。
“跟着我可是凶多吉少,你们不怕死么?”我问。
“不怕,兄弟一场,我总不能看你一个人往火坑里跳吧。”
三少说这话竟然很坦荡,一点不像他那扭捏的作风。
“完蛋。。”我顿时心里就炸毛了,这两人怕真是假的哦。
“喝水。”我把手里的矿泉水往三少怀里塞,他摆手后退拒绝。
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稍微拉开一点距离,我立刻撇掉水瓶,撒腿就往后跑,疯狗一样往林子里钻。
三少那怕死的玩意,能跟我同生共死?
“狗东西,想骗我,你们还嫩了。”我一边跑一边上膛,只要拉开距离就把那两家伙全崩了。
就这会工夫,我已经跑出了十几米远,等我拿着枪往后瞄准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尸堆边上。
那些啃食尸体的小动物被我吓的到处乱窜,不一会就从我视野里消失了。
这里有一股恶臭,显然丢弃过来的尸体并不能完全被动物们及时处理掉。
“咕噜。。咕噜。。”身后的尸堆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我盯着瞄准镜,看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追上来。
就在我打算瞥上一眼就离开的时候,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的事发生了。
尸体堆上,一个没死透的人类正挣扎着往我爬来,他身上布满了鳞片,像是一个进化失败的残次品。
当我盯上他脸的那一瞬间,我整个后脊梁都凉的厉害。
那家伙。。怎么会长着我的脸?
我吓的连连后退,这一退之下,灯光打在尸堆之上,我更是麻了。
所有的尸体,都长着我的脸,不对,他们。。。就是我。。。
“救。。救。。救我。。”有几个苟延残喘的正试图往我这爬来。
这一刻,我吓的连魂都要丢了,从来没感觉死亡离我有这么近,我的神经也再一次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我想起了那些植物蛋,想起了那里面无数个克隆的我。
他们在拿我做实验,可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又是谁?是否,我也是那若干克隆体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