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她是真的怀上了皇嗣?”凌绮罗不可思议的望向身侧的方嬷嬷,“哀家方才险些害死了哀家的孙儿。”
方嬷嬷亦是一脸狐疑,似是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夜景湛微微扬起下巴,厚唇勾勒出一抹坚毅的弧度,眉宇间泛着不容置喙的帝王之气。
“做为朕的第一个皇嗣,朕必须给他一个名分,他的母亲自然也就不能顶着前朝公主的身份。”
凌绮罗半信半疑的眯着他。
“所以皇上才费尽心思的为她换了个身份。”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黄福安带着太医赶了过来,苏汐月被带进内室去诊脉。
凌绮罗不甘心的望着她瘦削的背影,压低声音继续道。
“就算是皇上为她换了身份,可她那身体里,流淌的依旧是苏家的血。”
“皇帝你可不能犯糊涂,将她留在身边终究是祸患。”
夜景湛眉头微紧,表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的模样。
“母后说得在理,只是母后莫不是太小看朕了,她一个娇弱的小女子,难道能斗得过朕不成。”
“朕会看好她的。”
凌绮罗无奈的叹气。
“稚子无辜,哀家的第一个皇孙,没想到竟是仇人之女所出。”
她眉头紧拧,考虑了良久,随即眸子一亮,满脸兴奋。
“依哀家看,不如等着孩子出生后,交由皇后来照看吧。”
“哀家怕这苏汐月念着咱们与苏家的仇恨,会对他不利。”
夜景湛搪塞似的点点头。
“也好。”
他说话的时候,星目紧紧的盯着内室里如意榻上躺着的女人。
凌绮罗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皇帝,你莫不是真的被她的美色给迷惑了吧?你可别忘了,当初她几次三番拒绝你、嘲讽你的事情。”
“她打心底里瞧不起你,她现下对你虚与委蛇,也不过是为了保命,根本就不会动真心的。”
“哀家这辈子见过的女人太多了像她这般,长相如此妖媚的,那可是最危险的。”
夜景湛大手微紧,脸色也逐渐变得阴郁。
显然,对于凌绮罗的念叨,他已经很是隐忍了。
凌绮罗却一点也不自知,抿一口案几上的茶水,继续道。
“等她生下皇子,便找个理由将她处死吧,干脆利落,也免得为以后留下祸端。”
“仙儿善良温顺,定是能将那孩子照顾妥帖的。”
“母后!”夜景湛手中的茶杯在案几上一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凌绮罗尴尬的瘪瘪嘴,瞥一眼身侧垂首站立的方嬷嬷,不悦的拧起了眉头。
“皇上,太后娘娘!”
太医走出内室,毕恭毕敬的在二人面前低下身子。
“从脉象上看,姑娘肚子里的胎儿不足五个月,只是发育似是有些迟缓了。”
“一则姑娘平日里有束腹的习惯,二则姑娘身子太弱。”
夜景湛厚唇轻轻蠕动,星目不可思议的盯着依旧躺在如意榻上的苏汐月。
“束腹?”
凌绮罗当即便愤愤的跳起了身,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哀家方才还在想,为何哀家之前都没看出她腹部的异样,原来她还束腹?”
“她这是居心叵测!想害死哀家的皇孙!”
“皇上太后莫急,”太医赶忙补充道,“眼下还有补救的法子,微臣等下便开了方子,熬些汤药给姑娘服一段时日,只要姑娘不束腹,皇嗣便可保无虞的。”
夜景湛这才舒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太医马上去办。
“母后,明日朕便会下旨,册封沈汐月为丽贵人。”
凌绮罗面色忽的阴沉的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双眸瞪得浑圆。
“贵人?她也配?”
“哀家不同意!”
她手中的凤头杖一震,下巴微微扬起,似是在告诉夜景湛,她绝对不会妥协。
夜景湛似是早就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厚唇轻抿,起身亲自搀扶着凌绮罗在椅子上坐下。
“东方硕任翰林院掌院的圣旨,方才朕已经拟好了。”
“之前萧启文的折子,朕驳回去了,为的只是杀杀他那份专横跋扈的锐气。”
“前几日母后又跟朕提起,朕思虑再三,断断不想驳了您老人家的面子。”
“毕竟这世上,也只有母后与朕最为亲近了。”
黄福安说得对,凌绮罗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的。
为免她日后再来惜芳阁闹腾,影响苏汐月静养。
他还是决定听从黄福安的建议,放下面子,学着小时候的样子,在凌绮罗面前卖回乖。
凌绮罗惊愕的望着他,凤目中渐渐充泪,又是吃惊又是欣喜。
他这儿子自从长大后,便变得冷傲孤僻,甚少与她说体己话。
夜家被灭门后,他们被迫分隔两地,两人之间的话便更是少了,像今日这般让她心田一暖的话,还是头一次。
“湛儿!”
她终是没忍住,双手拉着夜景湛的大手,痛哭流涕。
“我的湛儿长大了,考虑事情自是比哀家更周全些。”
夜景湛得逞似的勾起唇角轻笑。
“母后,朕封她为贵人,不过是想要给您的皇孙一个有地位的母家罢了。”
“您一向敏慧,朕知道您定会理解朕的。”
凌绮罗含泪笑道。
“皇帝自己做决断便好。”
“只是那册封须得往后放一放,最好是在她产下皇嗣后。”
夜景湛俊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星目不由自主的斜向,身侧正沾沾自喜低着身子的黄福安。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凌绮罗,夜景湛侧目看向内室时,才发现苏汐月此刻正光着脚站在内室门口。
方才他与凌绮罗所说的话,她应是都听到了吧。
“你们母子可真是一家人!”
苏汐月言语间带着明显的嘲讽之意。
夜景湛目光犀利的移步到她跟前,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玲珑的下颚。
“你竟然敢束腹!”
女人美目倔强的迎视着她,似是在与他抗争。
他恨恨的将大手移到她的玉颈上,掐着她修长的脖子警告道。
“你就这么不想要朕与你的孩子?”
“你可莫要忘了,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跟你家人的保命符,没了他,你们都得死!”
“如尘埃一般卑贱,任人践踏和凌辱致死!”
说罢,他用力的推搡着她,一步步将她逼到榻边,压在榻上。
埋首咬着她白皙的耳唇,一字一句道。
“若是你胆敢再做一次伤害腹中皇嗣的事,朕便打折了你阿弟的那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