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本想把这个无耻的鲨鱼人首领揍一顿出出气,哪知被它称为旺财们的庞然大物已经迅速靠近。
这里的海水浑浊不堪,仿佛被搅动的墨汁,又像是一团团厚重的战争迷雾,将视线遮蔽得严严实实。突然间,一道黑影破开迷雾,如同离弦之箭般朝我们三人直冲而来。莱拉身子向旁一闪,不敢用雷鸣剑了,抽出龙骨棍用力一劈。一声闷响之后,那黑影被硬生生砸得横飞出去,在地上滑出一米多远,激起一片浑浊的泥雾。定睛一看,竟是一条三米多长的狗鲨,灰褐色的身躯布满粗糙的鳞片,此刻正翻着肚皮,晕头转向地甩着尾巴。
然而,这一击非但没吓退其他狗鲨,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浑浊的海水中,无数黑影游弋逼近,血盆大口一张一合,森白的尖牙如匕首般闪着寒光,恨不得将我们撕成碎片。它们不再犹豫,蜂拥而上,海水被搅动得更加混乱,浪涌裹挟着杀意扑面而来。
“跟我来!”玛丽大喊一声,带着我和莱拉迅速退到身后一块巨大的礁石前,背靠石壁,总算避免了四面受敌的窘境。可狗鲨们仍在逼近,玛丽一把勒住鲨鱼人首领的脖子,像拎盾牌一样把他挡在身前。鲨鱼人首领顿时炸鳞了:“哎哎哎!轻点儿!我的鳃!我的鳃要被你勒爆了!”他挣扎着扭动身躯,嘴里骂骂咧咧,“还有你们这群不长眼的!看清楚再咬!这是我的胳膊!哎哟!谁撞我肚子?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脂肪层,撞瘪了你赔得起吗?!”狗鲨们虽然凶残,但面对自家首领,终究不敢下死口,攻势顿时一滞。几条冲得太猛的狗鲨硬生生在距离首领皮肤几厘米的地方转了头,焦躁地绕着我们打转,却不敢再扑上来。
正在场面焦灼之时,一条六米多长的鲨鱼游了过来,“小子们,不要顾忌,连纳纳塞这废物一起撕了!”我们抬头看说话这位,说是鲨鱼,长相实在怪异,脑袋和个大号的平板拖似的,眼睛还长在平板的两边,不停地打着转。我悄声问鲨鱼首领:“喂,这是鲨鱼头上长了个平板拖,还是平板拖多了个鲨鱼身?”哪知来的这位长得奇特,听力也奇特:“陆地佬,你才是平板拖,你全家都是平板拖,老子是双髻鲨!”
被玛丽挟持的被称为纳纳塞的鲨鱼首领可不管我们的口舌之争,大声喝骂道:“朱瑟贝,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想造反!?”双髻鲨绕着我们慢悠悠打转:“造反?哼哼!你就不说自己得位不正么!”纳纳塞把玛丽的胳膊一推,往前走了两步,“我是原山地之主李诺的儿子,受海王亲自册封的继任者,我有什么得位不正的!”朱瑟贝冷笑两声:“当初你和你两个兄弟都有继承权,是你承诺教给我们长出双腿的办法,才赢得了我们的支持!”纳纳塞这下尴尬了,不停地挠着后脑勺:“这个嘛,你也知道,长出腿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呸!”朱瑟贝怒不可遏,盘旋的速度更快了,“我都问过海洋守护者了,你有双腿是因为你爹妈都是鱼人!我们纯种鲨鱼想长腿?至少得进化一千代!一千代!”
纳纳塞一边往我们身边退,一边对付着:“嘿嘿,你看,这不也是一个方案么,不能说我违约不是……”朱瑟贝咧着大嘴:“虽然我们鲨鱼寿命很长,但繁衍那么多代需要很多的食物,你这个骗子王就给我们做些贡献吧!”说完一甩尾巴,“小的们,给我上!”纳纳塞此时已经都退到玛丽身后,这下可好,我们反而成盾牌了。莱拉把龙骨棍横在胸前,“大姐,怎么办,咱是护着他还是把他扔下?”玛丽嫌弃地瞥了眼躲在自己影子里,缩起来还比自己大三圈的纳纳塞,“就这还学别人当老大呢,把它护下吧!说不定后面会有用。”说罢把纳纳塞交给莱拉和我,自己往前一冲。刚好一条狗鲨迎面咬来,玛丽也是动作快,对着它就是一招折颈,鲨鱼虽然没长脖子,这一下也是被掰的头转向了一边。玛丽顺势双手拽住这条狗鲨的尾巴就抡起来了,和大风车似的把冲过来的狗鲨纷纷打飞。
朱瑟贝在上面看得火往上撞,“都是些吃干饭的!全给我闪开!”喝开自己的一群小弟,自己晃着平板拖脑袋撞了过来,正赶着玛丽脱手把自己手里这条狗鲨甩了出去,刚好撞了个满怀,把朱瑟贝撞了个头晕眼花。双髻鲨气得两个眼睛转的更快了,“陆地佬,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天下!”说罢就是一个俯冲。这次它没往玛丽身上撞,而是径直冲向海底一阵乱搅,把海床的积沙全搅了起来,原本迷雾一般的海底现在更是能见度降为了零。
玛丽眼睛被迷得难受,但还是警惕地感受着水流的变化。突然感觉左边来袭,双手刚要推阻,哪知朱瑟贝这次不是用头撞过来,而是一个甩尾,半月形的尾巴和拍子似的拍到玛丽身上。玛丽身体再强也是个人,六米多长的大鲨鱼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把玛丽扫飞出去多远,重重地撞在巨石上。玛丽哽了一下, 一张嘴吐出老大一个气泡,“兔崽子,玩阴的!”一起身又冲进了弥漫的海沙之中。
朱瑟贝心说:“这陆地佬够结实的,就这一下我下面的小弟都没几个吃得住的,我看你能抗几下!”一晃头又盘旋起来,寻找出击的角度。我把纳纳塞拽到面前,“这怎么回事?海沙扬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这平板拖脑袋是怎么确定玛丽大姐的位置的?”纳纳塞现在彻底和我们站到了一条战线上,“兄弟,它可是双髻鲨,它那个脑袋不光能拖地,还是极其敏感的接收器,能从气味,海流等诸多方面去判断方位,而且它那两个眼睛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巡视,所以在那种环境最适合它战斗了。”莱拉捕捉到一个重要讯息,大声喊道:“玛丽姐,它那个平板拖极其敏感。”
玛丽听在耳中却不敢贸然应答。她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在浑浊的海水中搜寻着那个狡猾对手的踪迹。突然,身侧的水流诡异地涌动起来,玛丽凭借多年战斗经验迅速后跃,却没想到这次攻击竟是来自下方,巨大的鲨尾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横扫。强劲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气泡从她口中溢出,在湛蓝的海水中划出一道凌乱的轨迹。朱瑟贝见状大喜过望,庞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布满獠牙的大嘴夸张地张开,眼看就要将玛丽拦腰咬断。
玛丽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她在水中灵巧地扭动腰肢,借助水流的力量来了个鳐鱼翻身。避开朱瑟贝的利齿,双腿如钳般牢牢夹住它的背部,铁拳狠狠砸在那颗平板拖脑袋上。朱瑟贝的平板拖接受讯息敏感,痛觉也敏感,疼得它不住地翻滚,尾巴疯狂地拍打着周围的海水,掀起阵阵狂暴的涡流。它时而冲天而起,时而俯冲直下,甚至不惜用背部撞击礁石,试图甩开这个难缠的对手。但玛丽的双腿就像生了根一般,任凭朱瑟贝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朱瑟贝在剧痛之下终于失去理智,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冲刺,试图借助海水的强大阻力将这个人类从背上剥离。\"想得美!\"玛丽咬紧牙关,左手死死抓住朱瑟贝背部的鲨鳍。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产生了巨大的反作用力,双髻鲨和玛丽就像被炮弹击中一样,被狠狠地弹飞了出去。“咳咳咳……”朱瑟贝一边流着鼻血一边说道:“你可算下来了。”玛丽的脑袋因为撞击而有些发晕,嘴里嘟囔着:“废话,谁知道海里会有一堵肉墙啊!”
“通常来说是没有的,今天你们撞见了,是因为遇到了我。”随着一阵阴恻恻的声音,肉墙突然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