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月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那张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庞此时显得格外冷峻,他看向伊恩,眼中隐隐透露出几分阴鸷与狠厉之色。
“日后能长久伴于洛英身侧之人,唯有我而已,这是永恒不变的事实。”
伊恩敏锐地察觉到涟月眼底那一刹那间闪过的强烈占有欲以及深不见底的偏执。
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涟月,片刻之后,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自然毫无疑问咯~谁让您与洛英血脉相通呢,而且您可是洛英最为珍视的至亲呀~只不过嘛……这似乎同咱们当下所谈论之事的本质并不相同哦,涟月哥哥~”
伊恩语带调侃,故意拖长了尾音。
听到这话,涟月的睫毛不禁微微颤动起来,像是被触及到内心深处某个敏感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扭过头去不再直视伊恩的眼睛,而是将视线投向远方日落塔底的方向,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沉默。
见到涟月如此反应,伊恩心中顿时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他脸上挤出一丝看似轻松的笑容,继续用调侃的语气说着话。
“哎呀呀~我当然清楚啦,你跟洛英打小就没在一起生活过,如今好不容易相认了,那不得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来好好相处啊?这样才能把那些曾经缺失掉的亲情给弥补回来嘛!所以呢,当他突然之间有了伴侣的时候,你自然就没办法一下子接受得了啦~”
涟月瞬间便领悟到了伊恩话语中的深层含义,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彻骨起来。
只见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犹如寒星般直直地射向那个满脸挂着得意笑容的伊恩,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淡得几乎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洛英是我的母亲,在这茫茫人世间留给我的唯一。因此,无论是谁,都休想从我的身边夺走他一分一毫,更别妄想占据他的身心和时间。”
涟月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坚决与果断却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面对涟月这么强硬的态度,伊恩却只是毫不在意地随意摆了摆手,以一种极其散漫、甚至有些敷衍的口吻回应道
“我说你啊,怎么会有这么天真且不切实际的想法呢?洛英这个人呐,虽说对于爱情这档子事儿一直以来都懵懵懂懂的不太明白,但是他现在可比起从前要好得多喽!至少他已经开始懂得什么叫做害羞,还学会了与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也逐渐明白了人与人之间那种亲密关系到底是个什么样。”
说着,伊恩缓缓地将身体微微侧转过来,正面迎向涟月,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面庞此刻却罕见地流露出极为认真严肃的神情。
“现在他所面临的繁杂琐碎的事情,所以这使得他根本无暇全身心投入其中,去彻彻底底地了解罢了。所以啊,你可得好好地调适一下当下对于他的态度和心境。一旦真正发展到了那一步,依我看,你肯定会情绪失控发疯,做出某些伤害他的举动来。”
说完,伊恩转身离开,似乎完全不在意涟月对这番话语将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就在他刚刚走出没多远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前行的步伐,但依旧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这般背对着涟月沉声说道
“我之所以一直以来都对你以礼相待,仅仅只是因为你身为他的至亲。同理,我愿意听从你的调度指挥,同样也是出于对洛英的考虑。但是,如果有一天被我察觉你存有想要摧毁他的内心世界、束缚他的人身自由的想法,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另一边,洛英听着裴羽痕的指引,抱着裴羽痕朝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入房间后的洛英先是将裴羽痕放在了靠近壁炉一侧的沙发上,紧接着自己也坐了下来,在壁炉旁边取暖。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除了壁炉中偶尔传来的木柴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洛英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正默默整理着自己那副狼狈模样的裴羽痕。
洛英见状,嘴角不禁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但很快便收敛起这丝笑意,将目光移向别处。
“现在知道害臊了?”
听到这话,裴羽痕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滞下来。
“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我,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而已。”
洛英轻轻笑出声来,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沙发背上,眼神落在裴羽痕身上。
“你狼狈的样子我见得多了,记得你刚进鹿群监狱那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对我口出狂言,结果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那时候的你可比现在要惨多了。”
裴羽痕的脸颊微红,表情满是不自然和懊恼。紧接着,洛英继续说道
“还有那次在鬣狗游戏里,你被江衔手下的异能者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再有就是你故意挑衅叶北星,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倒霉样。这些事情,我可都是历历在目。”
听完洛英的话,裴羽痕再也坐不住了,他一下子从沙发角落里弹了起来。
他急匆匆地小跑几步来到洛英身边,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满脸焦急地解释道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真的!”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裴羽痕顿时一噎,他的眼神不再坚定地凝视着洛英,而是开始左右游移。
仿佛那道炽热而又探究的目光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让他心生怯意,不敢与之正面相对。
一直以来,那股深藏于内心深处、被压抑许久的情感,炽热而强烈。
但在洛英的面前,他却始终没有勇气将其轻易地展露出来。
他害怕一旦自己袒露心迹,洛英会因为无法接受这份感情而与他渐行渐远。
毕竟,此刻的他深知自身的状况——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能力才华,都远远不及洛英身边那些人那般出众耀眼。
他觉得自己现在根本不配站在洛英身旁,与其并肩而立,也怕轻而易举的表露,给洛英增添不必要的压力。
就在这各种各样相互矛盾且令人纠结万分的情绪不断撕扯着他的内心时。
裴羽痕终于承受不住这般煎熬,缓缓地垂下了头,用一种近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轻声说道
“我......我以前对你的......和现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