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满整个卧室雪白的羊绒毛毯,少女就坐在上面,她肌肤胜雪,仙姿玉容,只露出侧脸便足以让人心神荡漾。
难怪这里的男主人这般宝贝她。
“你还有什么事吗?”郁宜舒问。
“没有,我叫宋巧,是园里刚来的营养师的助理。”她道。
“下去吧。”少女冷淡道。
宋巧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靠一张脸吗?
她打开门时故意弄出些声响,郁宜舒却不甚在意。
再有一年她便可以离开这座牢笼了。
深夜,男人抱着她问过年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她说没有,便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位宋巧前来院子里送饭。
郁宜舒刚开始没把她当回事,只是她每次进屋总会弄出很大的声响,并且很喜欢乱碰东西。
有时嘴里还会轻飘飘地说上一句,“你命真好。”
已经好久没人和她这般说话了,紫苑上上下下都对她恭恭敬敬,唯独她。
这让郁宜舒突然来了个主意。
她从男人买的首饰盒中随便拿出一对耳环,递过去,“喂,宋巧,谢谢你给我送饭,这给你。”
宋巧眼睛顿时就亮了,她知道这家主人身份不一般,上门时不仅攀了关系,还费了不少时间学规矩才勉强能混进来。
就这耳环上闪闪发光的钻石,都能让她在市里买下一套房了。
她一点也不客气的接过,“谢谢谢太太了,您真是又漂亮又有善心。”
“……”
郁宜舒浅笑的看着她。
收了礼宋巧干起活来更起劲了,没事就接二连三的来她房中。
郁宜舒只装出一副纯真模样,隔三差五的就奖励她金坠子,翡翠手镯,粉蓝宝钻戒以及各种贵重饰品,丝毫不心疼。
人心不足蛇吞象,宋巧愈发胆大起来。
除夕前夜,园内进进出出较为频繁。
郁宜舒刚接到电话,男人有事回了老宅,晚些过来陪她过年。
她内心躁动,心潮暗涌。
如往常,待宋巧一进门,她就委屈哭诉起来,哭得眼眶通红,看着叫人怜爱。
宋巧这些日子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太太就是个金丝雀,人傻钱多,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着出去。
“别哭了太太,你有什么伤心事告诉我,我给你排解排解。”
少女还在啜泣,“你不知道,我被关在这快小一年了,我想出去转转,你…能帮帮我吗?”
“这…”宋巧脸上犯难。
郁宜舒紧接道:“我就出去一小会,透透气就回来,很快的。”
“太太,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要被上面发现,我工作可就不保了啊。”
“……”
知道她会犹豫,郁宜舒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
打开,里面又是金光灿灿,琳琅满目。
她顺势拉过宋巧,“好姐姐,我就想出去转一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就帮帮吧。”
“你确定只是出去一小会?”宋巧目光贪的婪盯着她手中的盒子,这些完全可以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
郁宜舒粲然一笑,“当然。”
“那要怎么做?”宋巧连忙拿过她手中盒子,还动手翻了翻。
“我们互换衣服即可。”
“就这么简单?”宋巧问。
她点头,“快些吧。”
…
半小时后,郁宜舒换上宋巧的衣服,借着她的粉底涂在脸上,又在上面画些小雀斑。
她把头发塞进假发套中,戴上齐耳短发。
“你…你都准备好了?”宋巧看着她一套行云如流水的动作,后知后觉的张大嘴巴。
这是准备多久了?
郁宜舒朝她一笑,伸手替她整理好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假发,“你放心,我一会就回来。”
说着她就往屋外走。
…
她如今对园子已是了如指掌,为避免被认出,特意绕到后厨。
郁宜舒趁没人注意她拿上一碟糕点,快速往园外走。
穿过汉瓶门,园林的垂花大门映入眼帘。
门口守着保镖,两男两女,郁宜舒一颗心怦怦直跳,她故作镇定的走过去,沉着嗓音道:
“大家除夕守夜辛苦了,这是后厨才做的点心,都过来尝尝吧。”
她带着围巾和帽子,脸埋得很低又化过妆,原本透亮的肤色此刻看着有些灰黄,他们并没在意,真以为是后厨派来送吃的。
见他们吃的差不多了,郁宜舒才道:“陶婶说太太要吃周记家的火烧,我需要出去一下,劳烦你们了。”
“没事去吧,注意安全。”其中一人道。
郁宜舒望着门槛,双手攥紧手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双腿僵硬的迈过门槛。
她终于…终于出来了!
一步,两步,十步,五十步…
行至拐角处郁宜舒克制而又激动的落下眼泪,可现在还不是庆幸的时候,在胡乱的抹了两把,又拼命的往前跑。
寒风飕飕如刀子般刮在脸上,呼出的热气快凝成实质。
她赶紧掏出手机打上车,等了十多分钟才盼来一辆。
雪天路滑,司机一路抱怨说这太偏了,郁宜舒给他多转了二十块,他这才闭上嘴。
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哪,这个时辰万家团聚,自己却有家不能回。
蒋之韵也回蒋家过年了,走前给她留了兰竹湾的备用钥匙,但她并不打算去,毕竟席鹤词知道那。
思来想去,她随便找了家酒店先过上一晚。
…
紫苑。
男人一脚将宋巧踹翻在地。
难怪,他今晚眼皮总在跳,一进屋便有所察觉。
“说!她人呢。”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目赤红,精致的容颜在这一刻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恶鬼。
“我…我不知道,她让我…待在这,她说她出去一会,很快…很快就回来。”宋巧被吓得浑身发抖的缩在桌角。
席鹤词忍着直翻而上的戾气,直接暴力的拽住她的头发,不顾她撕心裂肺的呐喊,将人生生拖出房间。
“嘭——”扔进雪中。
赶来的保镖与佣人们瞬间瞪大眼睛,捂上嘴,竟无一人敢说话。
“说,太太去哪儿了。”男人环顾一周,阴鸷的视线透着森冷的寒意。
众人吓得哆嗦,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还能不翼而飞了?
席鹤词脑中紧绷的一根弦猛的断裂,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低吼出声,“找!都给我去找!”
十分钟不到,园内所有人再次集中在正院门口。
宋巧穿着单薄的毛衣躺在雪地里被冻得浑身发紫,不停抽搐着。
男人手中拿着盒子,冷笑一声,“又一次低估你了婛婛,真不愧是我的席太太。”
他凉凉的扫了眼要死不活的宋巧,“偷盗主人家的贵重物品,不知死活的东西,直接带走吧。”
“我没有…”虚弱的话吹散在风中。
保镖快步过来将她从地上迅速拖了下去。
鸿雁与蓝穹收到消息立即赶来,“先生,根据监控判断太太前后出走不过三个小时,春运期间,她出不了岑京。”
“下面已经进行全城锁定了,相信不出一个小时必有太太的消息。”
男人薄唇勾起一抹残忍地笑,“别急,让她过完这一夜。”
这一夜过后,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囚禁!
“去,把这屋内所有的东西全都给我换了。”
蓝穹道:“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