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愕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林老太医是什么意思。
慕容清音也黑了脸。
呵,这老头子,记性倒是不错。
昨日容易情绪失控时,林太医一直都在,想必是听到了容易那句“娶王妃能不能考虑他”的话。
此时两人再要否认,似乎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容易尴尬地笑了两声:“是,老先生教训的是,朕记着了,必然不会了。”
反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干脆承认,小皇叔还能杀了他不成。
“容易!”慕容清音的脸更黑了。
这小兔崽子,故意误导林老太医吗?
他干什么了,他就走了两步,怎么就情浓……
然而看林太医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样子,完全不在意慕容清音的解释。
慕容清音只觉胸口憋了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
冷静了半日,终于压下心底想砍人的冲动,青年冷着脸道:“烦请林太医为本王治伤,最好三日内,能让本王披挂上马。”
林老太医一时没反应过来摄政王说的马是什么。
老头愣了一下。
歪头看看陛下神色坦然,王爷也是面色沉静,林老太医才意识到自己想歪了。
老太医慌忙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不可,万万不可!”
王爷疯了!
边境是天塌了吗?值得王爷如此拼命!
“为何不可?”慕容清音面色更难看了,“本王必须三日内带兵出征!”
边境的天虽然没塌,但是突厥忽然反叛,二十万骑兵压境,龙骧卫若是抵挡不住,云都城被破,就是生灵涂炭。
更糟糕的是,周边其他小部族也可能跟着复叛!
到时候,他之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云都城必须保住。
慕容清音剑眉紧锁,脑海中分析着双方的兵力对比。
“请王爷为大夏保重啊!”老太医伏在地上,不肯起身。
莫说刚刚皇上说王爷在练习走路,就算没练习,王爷原本也伤到了骨头,哪里是三天能长好的!
王爷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容易定定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老太医,又看看脸色不好的慕容清音,轻叹了口气。
少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开口了:“小皇叔,边关告急,让我去吧。”
“你?”慕容清音皱眉,下意识地就想否定,“不行,你还是个孩子。”
容易轻笑一声:“小皇叔,你随先皇征战南北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他永远记着,十三岁的慕容清音像天神一样将他身边的乱军杀散,把他拽上马背。
从那天起,他的人生就只为一个人活着。
慕容清音不肯:“不行,战场不是玩的,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容易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宫门,怎么能和他一样。
他生在乱世,长在军中,已经习惯了杀戮。
容易,本质上一直活在他的保护之下。
留在朝中和大臣斗斗心眼也就罢了,打仗,他怎么能吃那样的苦。
容易又叹了口气:“小皇叔,我的武艺是你教的,我的兵法也是你教的,你应该对我放心才对。”
“这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慕容清音不肯妥协。
“哪里有御驾亲征的道理!”
突厥顺而复叛,本质上是他对突厥的震慑力不够,那么换了容易这个人尽皆知的小傀儡去,突厥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容易看不能说服慕容清音,想了想,转头问林老太医:“林太医,小皇叔的腿多久才能重新上马?”
林太医抬起头,满头汗水:“之前的话,至少一月。如今老臣不知道王爷伤的怎么样,不敢妄下定论。”
“那就烦请老太医赶紧为小皇叔诊治。”容易说,恭顺有礼。
林老太医哪里敢耽搁,忙爬起来,给慕容清音检查腿伤。
看过后,林太医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王爷大约是走的不多,腿伤并未加重。”
慕容清音也松了口气:“那么,本王若是好好养着……”
“王爷,您别想了,再怎么好好养,至少一个月。”林太医打断他的话,严肃地告诫他。
“就算是神仙来了,王爷也没办法在三天内站起来,披挂上马!”
老爷子说,因为激动,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王爷若是非要强行上马,除非后半辈子,这条腿不要了吧。”
容易倒是冷静了下来:“有劳林太医,朕知道了。烦请您为王爷好好调理,其余事情交给朕。”
“老臣先去抓药。”林太医也知道自己能起到的作用不大,躬身施了一礼,背着药箱又离开了。
容易在床边坐下,慕容清音冷冷地看着他:“交给你,你能怎样?”
青年冷声问,似乎对少年很是不满。
容易看着慕容清音,叹气:“小皇叔,那你还有谁可以用?”
慕容清音更气了。
他就是无人可用,才想要自己逞强上阵。
容易看小皇叔态度软了下来,叹了口气,他这一来,总在叹气:“所以小皇叔,让我试试吧。我又不会威胁你在军中的地位,你在京中,也不用担心我趁机拉拢朝臣。”
少年的语气卑微,就差跪下来求他了。
慕容清音长长地呼了口气,也明白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罢了,你要去,让梼杌跟着,带上玄武卫。”
他当初耗尽心力培养这小兔崽子,不也是想着将来有事儿的时候,这小崽子能顶用吗。
那就让他去吧。
臭小子如今与自己对战都不落下风,这几日再考考他的兵法布阵,临阵磨枪,怎么也能撑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去换这小混蛋回来。
慕容清音松口,容易也终于松了口气,嘻嘻一笑:“我就知道,小皇叔肯定不会把我当废物待。”
“呵。”
慕容清音轻笑一声:“当年是谁啊,要斗鸡走犬逛青楼来着?”
“小皇叔冤枉我!”容易叫了起来,倾城绝色的脸上尽是不高兴,“我可从来没说过要去逛楼子。我说我年龄小,青楼可去不了。”
他的心底从来都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去青楼!
少年一双杏眸水汪汪的看着慕容清音:“小皇叔,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不信你不知道。”
慕容清音的脸刷地红了,别过脸去:“让梼杌把沙盘摆出来,我看看你的兵法如何。”
龙骧卫的兵力排布他大概记得,突厥骑兵的特点他也清楚,也都临时教一教这小子吧。
容易笑了笑,没有喊梼杌进来,反倒去将房门关上了。
慕容清音皱眉看着容易重新走回来坐下,一时不解:“你……难道有把握?”
“当然。”容易笑着说。
“小皇叔,你忘了吗?我和你一样,都是重生回来的人啊。”
而且,他可比小皇叔死的晚多了。
他死之前……
他死之前……
容易忽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会很多很多,慕容清音会的,他都会……
那是他的神,他倾尽一切追随的神……
容易看着慕容清音俊朗的面容,忽然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