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渡拧眉看着许铸,忍了忍,没再说惹恼他的话。
许铸十几岁进去,直接受了基础教育。
他沉吟几秒:“知道我为什么把海上平台给你吗?”
听到这个,许铸的脸色更不好看:“呵,不就是想羞辱我!”
“羞辱你,我有无数零成本的方式,何必花费几十亿。”
许铸被噎了一下。
宗渡:“海上平台的价值不止眼前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守住它。”
“你为什么不自己守着?”
宗渡下意识看了眼手腕,低声道:“没时间了。”
“什么?”许铸没听清。
宗渡提高了些声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帮我照顾好奚枂。”
“什么意思?”他打量了下宗渡,“你无病无灾的,怎么会不在?怎么,你想把奚枂甩了?”
宗渡:“卢让是我的私人助理,并不拿宗氏的薪水。你……可以用他。”
“喂!”许铸被他说得更懵了。
宗渡站起身:“我有事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许铸:“喂,你等下,宗渡!你——”
宗渡直接出了门,没接许铸的话。
宗渡出门时,与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擦身而过。
他并未在意,后者却多看了他两眼。
宗渡离开后,男人直接进了茶室。
“许哥,”韩固坐在宗渡方才的位置,“他走了?”
许铸拧着眉点了下头。
韩固舔了下嘴唇,拿了个新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谈好了?”
许铸摇了摇头:“他不要。”
韩固眼底闪过欣喜:“真的?!”
许铸瞪他:“你高兴什么!”
“哎,哥,你别生气啊。行行行,我不笑了还不行,你别瞪我。”韩固抓了抓头发,“我就是觉得宗渡还不至于那么没良心嘛……”
“他就是没良心!如果不是他,宗廷怎么会——”
“哥,当年的事也怪不得他吧,”韩固看许铸目光暗下来,小心说道,“说到底,都是宗家做的孽。”
许铸没说话。
韩固想了想,继续道:“他最大的问题,就是把你诬陷入狱。但是之前那事……怎么想,他都算个受害者?
他害你入狱十几年,现在用这个价值几十亿的海上平台来抵,我觉得……还挺有诚意的。”
许铸抬手拍了他脑袋一下:“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行行行,我不说,不说行了吧。”韩固吓得赶紧抱住头,不敢吭声了。
许铸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许久,手机响起来。
他拿过来一看,发现是宗芙的电话。
眼底闪过不耐烦,缓了几秒,他还是耐着性子接起来。
“许铸,你在哪儿呢?我回来了,你快来接我!”
许铸站起身往外走:“在哪儿?”
“机场!”
...
回到酒店,宗渡脱下外套,一股血腥味扩散开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浴室,解开衬衣,胸口的刀伤便露了出来。
十五公分左右的斜切伤口,几乎贯穿了左胸的肌肉。
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此时伤口有些感染,露出不健康的红色。
宗渡打开水龙头,直接捧起水冲了冲。
等血不流了,他转身去洗澡。
洗完澡后,又随手擦干,拿过桌角的粗糙药粉撒上,用纱布包住。
这伤口是今早醒来时新添的,宗渡对此毫无记忆。
自从将奚枂送到封毅那边,宗渡感觉自己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起初他白天还能工作十五六个小时,渐渐地每天减少一两个,昨晚入睡前他算了下自己有意识的时间,只怕已经在十小时左右了。
这胸口的伤口,更让他认清一件事。
或许,他期待的那天就要到了。
...
封毅替奚枂领了崔甜甜的尸体,又找人安葬了她。
事情并不麻烦,但是对一条生命来说,越不麻烦,似乎越代表着草率。
奚枂心情不好,封毅脸色也不好看。
奚荔昨天跟着父母回了自己家,封毅本打算过去看看的,结果因为崔甜甜的事最终没去成。
洗完澡,封毅头发也没吹,直接走到窗台上站着,点了根烟。
他很少抽烟,作为一个医生,他要随时保持最好状态,也是为病人负责。
烟酒他几乎是不沾的。
除非心情很差。
想到最近的事,封毅额角就一抽一抽地疼。
奚荔每次面对奚枂都像是变了个人,让他开始动摇,不确定这份婚约要不要继续执行下去。
然而现在提分手,又对不起伯父伯母。
正想着,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封毅一看,是奚鸿章的:“伯父?”
“没睡?”
“对。”
“出来吧。”
“什么?”
门口位置有什么东西晃了晃:“我在你家门口。”
封毅赶紧挂了电话,匆匆出了门。
到门口时,就见奚鸿章正背着墙抽烟。见他出来了,苦笑一声:“我看你站在阳台上抽烟?”
封毅一顿:“嗯,有点……心情不好。”
“是因为荔荔吧?”
封毅没说话。
奚鸿章沉默几秒:“封毅,我拜托你件事。”
“伯父,您直管说。”
奚鸿章嘴里有几分艰涩,似乎一时难以找出适当的句子来表述自己的需求。
沉默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帮我跟荔荔做个亲子鉴定吧。”
“什么?”封毅一惊。
奚鸿章叹了口气:“这次回来,我发现她变了很多。”
以前乖巧的女儿突然变得尖锐、锋利、惹是生非。
倒不是奚鸿章对女儿有刻板印象,而是综合看来,总觉得不对劲。
“荔荔跟在我们身边生活了十几年,她十五岁的时候你伯母生了病,我为了给你伯母治病,带着她全球到处求医。
那时候顾不上她,就把孩子交给她哥哥带着。也就是说,从她十五岁开始,我跟女儿就聚少离多了。”
封毅知道这些事,事实上,他也是在奚睿的介绍下才认识奚荔的。
“奚荔十八岁前还爱跟我们撒娇,十八岁以后,连撒娇都很少了,甚至有时候我觉得,她在避着我们。
本来你们的婚约也不着急履行,甚至两家都觉得那是一些玩笑话,没人当真。可是奚荔她……在十八岁生日那天,主动要求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