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没心情吃饭了,她放完餐盘,准备回傅凌云家。
拿出手机,傅凌云没再联系她。
他说的半个小时早过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来没来?
忽然,南汐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回过头,见餐厅中央聚集了许多人,推推嚷嚷,好像在喊学长之类的。
南汐现下没心情去凑热闹,拉着燕雨蝶准备离开。
燕雨蝶被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愈发火热的氛围感染,感叹了句:“第一次见大家热情这么高,这位一定又帅又有才,是能当华清大学门面的程度。”
南汐手机响,看清是谁后,她犹豫片刻接起。
仅一秒,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险些震聋南汐的耳朵。
她条件反射地闭紧双眼,伸长手臂将手机举得更远。
南汐反应过来傅凌云在哪。
她立刻回头,一眼在高低错落的人群中,看见他那张清冷俊逸的面容,隐隐带着怒气,幽暗的眸光流露着不耐烦。
被围的人是傅凌云啊……
留学巴黎高等商学院(hEc paris)取得双学位,华尔街人人知晓,回国后迅速成立凌宇集团。
他的出身、长相、才学、成就……
与他有关的,无一例外,都是所有华清大学学弟学妹们羡慕的。
妥妥的华清大学的门面担当。
南汐不知所措,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傅凌云。
给她打电话干啥啊?
眼下这情形,她过去也不能过去替傅凌云解围啊。
傅凌云低头,片刻后再抬头,朝着南汐的方向点了点头。
南汐手机响。
原来傅凌云已经挂断电话,又来消息了。
是人是狗?:【车在东门,去那里等我。我处理完就来。】
南汐刚看完,他紧接着发来一条。
是人是狗?:【别丢下我,等我一起回家。】
南汐看到“别丢下我”几个字时,心脏莫名抽了一下。
她抬眸看傅凌云,他正在给排队的学弟学妹签名,嘴巴在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有个女生掀起衣服袖子,雪白的胳膊伸在傅凌云面前,还有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朝着傅凌云的……
签名签出了新花样,场面再一次混乱。
南汐的视线被挡住了。
她低头看和傅凌云的对话框,最上面是他昨天的十笔转账,已过时自动退回,下面是傅凌云今天发的消息。
南汐盯着对话框许久,最终发出了给傅凌云的第一条消息:【嗯。】
不知道是因为傅凌云让她别丢下他,刺痛了南汐的感同身受。
还是因为傅凌云是来接她被围,南汐于心不忍。
华清大学东门。
南汐双手拽着牛仔裙肩带,低头轻一脚重一脚地踩落在地上的树叶。
想到傅凌云给女生签名的暧昧画面,她心里莫名闷闷的。
“ZIZI”傅凌云远远地开了车锁。
南汐抬眸,眼神与傅凌云在空中交汇一秒,她闪开了。
她没想到,傅凌云高冷倨傲,被那么多人围着要签名为难,此刻心情破天荒的好像还挺好。
上车后。
傅凌云拿着外套扔在后座,转身像是随口一问:“怎么不回我消息?”
南汐早已想好借口,不慌不忙回:“在图书馆查资料,没看手机。”
“后来看到了怎么不回?”
南汐:“……”
她没想到傅凌云会问这么直接。
她要说她一直没看吗?
傅凌云发动车子,稳稳驶出,不等南汐回,他又来了一句:“我以为你不想理我,或者不想回家,故意不回。”
南汐被当场戳穿,又紧张又尴尬,小声道:“没有,怎么会呢。”
但事实正如傅凌云所说。
她就是不想回家,不想回消息。
不可以吗?
难道领了证,她就没有人身自由了?
……
接下来,一周时间过去了,眼看着论文要交一稿。
南汐还没有找到投资商,而数据得投资商跑完项目第一轮才能有。
她此刻和燕雨蝶两人坐在学校餐厅,愁眉苦脸。
燕雨蝶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的论文主题太新了,市场数据都还没公布。傅氏的实习你又不能去。”
燕雨蝶觉得自己要是南汐,应该坟头草都老高了,活得太难了呀。
她索性出了个破罐子破摔的主意:“你要不换个选题吧。”
南汐也很苦恼,但她滑着手机屏幕,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这个项目能让傅奕然在傅氏立住脚,傅氏还在做,就说明我的想法没有问题。只要有一家企业能实施的比傅氏快,先一步抢占市场,赢面翻倍。”
燕雨蝶喝着汤,苦苦思索,冷不丁来了句:“凌宇集团?”
南汐抬起头,愣愣地咬着筷子尖。
凌宇集团?
她大一找投资人的时候,南都还没有凌宇集团。
燕雨蝶咽下口中的汤,激动地拍的桌子咚咚作响:“就找傅凌云。想项目进度短时间内赶上傅氏,有第一轮数据,没有哪个投资商能比凌宇集团靠谱。”
南汐非常确定自己论文研究的项目是可操作,可盈利的。
但客观地讲:“凌宇集团业务线稳定,傅凌云也不像傅奕然,需要短时间内取得成绩,获得董事会认可。他应该不会做这个项目。”
“试试啊。要是你不能说服傅凌云,论文完不成,得延毕了吧?延毕了南都的企业你都进不去了呀。那你想好重新创办南氏企业做什么行业了吗?要是想好了自己创业也行……”
燕雨蝶把能想到的,通通说了出来。
南汐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十个大了。
她在自己被燕雨蝶的分析,打击到晕死过去前,连忙抬手扶额,用话堵住燕雨蝶的嘴。
“好,我拼了老命试一试,搏一搏。”
燕雨蝶摇头,实属不忍。
又觉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无奈点头。
但她心里暗觉不好,南汐不会又被傅凌云威胁吧?
华清大学东门。
傅凌云每天掐着下班点,早早在这里等南汐。
见她这一周都心事重重的,他拨通纪辰的电话,冷声问道:“奕然最近在做什么?”
纪辰迟疑一瞬,傅小少爷在做什么,傅爷不是最清楚?
但君让臣说,臣不得不说。
纪辰如实复述了一遍:“按傅总的吩咐,让傅小少爷的项目进度放缓,董事会对项目有了质疑声,正在评估是否追加投资……”
“总之,傅小少爷最近都在公司加班。”
傅凌云回想着那天在餐厅听见的通话。
如果南汐的烦恼不是出在傅奕然身上,那就是出在论文数据上。
他修长的指节捏了捏眉心:“就知道闷在心里,这么好使的工具人在,也不知道使。”
纪辰竖着耳朵,听得仔细:“傅总是想让傅小少爷亲自找您?”
“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傅凌云嘴唇懒懒相碰,不想多说一个字。
纪辰权当没听见工具人那句,亲自给傅氏那边的项目负责人打了电话:“让傅小少爷吃喝拉撒都在办公室解决,半个月别出门。”
回华宸府的路上。
南汐时不时偷偷瞄傅凌云一眼,努力找切入点。
每次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傅凌云就侧眸看她。
好像在等她开口?
南汐感觉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傅凌云看穿了,更难开口。
这一忍再忍,就到了华宸府车库。
偏黄色的车灯光,影影绰绰散落在五百平的车库里,瞬间被吞没了。
傅凌云迈开长腿下车,站在车旁等了南汐半分钟,人没出来。
他从车头绕去副驾驶,拉开车门,就见南汐在捶胸顿足。
他手搭着车门,深邃的眸子,认认真真地注视南汐,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南汐无措的双手坚持在空中挥舞完一圈,才收回来。
假装无事发生。
傅凌云眼里染着笑意,不为难她:“你不吃晚饭的话,先上楼洗漱。”
南汐侧着身子,避过傅凌云的身体,从车里钻了出来:“好。我在学校吃过了。”
傅凌云伸开手臂,一把拉住南汐,随后又松了几分力道,喉咙里裹着宠溺:“想好要说什么,来书房找我。”
说完,他顺势牵起南汐的手,关上车门,往别墅里走。
南汐手心独属男性的粗粝感传来,有种沿着手指直击心脏的触电感。
她想不通,这个人怎么做什么都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自己为什么轻而易举就被看穿了?
这她以后还怎么玩?
二楼主卧。
南汐站在淋浴下,亮白的肌肤在水滴的衬托下,看着愈发的吹弹可破,说是出水芙蓉,也不为过。
她裹好浴巾,从浴室出来,边用干发帽擦着贴头的湿发,心里还在琢磨为什么傅凌云知道她有话要说。
但就是没琢磨明白。
她只好放弃。
南汐打开电脑,快速检查了一遍整理好的项目资料,初版论文,确保一会没有遗漏。
她准备去找傅凌云,走到卧室门,才发觉自己身上系着浴巾。
她必不可能这样去找傅凌云,搞得像财\/色\/交易。
再说了,傅凌云那个阶层的人,看惯了灯红酒绿,搞不好最烦这套。
不对!
南汐一个大转身,趿着拖鞋,狂奔进卫生间:“啊啊啊……不要啊……”
她进门就开始翻脏衣篓。
提起淋湿透的衣服,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南汐洗澡喜欢自己拿着花洒冲,晃来晃去。
昨天洗完澡衣篓里的衣服就全被她淋湿了,她用吹风机吹了好久,晾在落地架上,早晨起来就干了。
今天她洗澡前还碎碎念,一定要把脏衣篓放外面,再湿了就没办法去找付凌云了。
结果脑子里全是傅凌云,就忘记了这件事。
书房里。
宽大的落地窗望去,远处的拱形跨江大桥,灯光迤逦,为无尽的深夜,添上了色彩。
傅凌云指尖夹着雪茄,散漫地推开窗,将一口松木香吐入伸手不见的黑夜。
今夜的雪茄,燃得很慢很慢。
慢到傅凌云没有耐心品完。
他走回桌前,拿起雪茄钳剪断,浇了半杯水,将剩余的雪茄一同扔进垃圾桶,去了南汐房间。
“哐!”一声。
傅凌云冲开浴室门。
南汐系着齐胸的白色浴巾,手里拿着吹风机,长达半分钟的趔趔趄趄,在磕进浴缸前落进了傅凌云的怀里。
她虽然没摔倒,但脑仁嗡嗡的。
一半是刚才吹衣服,吹风机后遗症。一半是被傅凌云撞飞的惊吓。
逼仄的空间,力量感十足的怀抱,南汐避无可避:“你……突然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