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欠!”赶着马车的梁喜打了一个喷嚏。
“越往辽东倒是越发的凉了。”同样坐在马车的审配忍不住感叹道。
陈球等人被捕当日高顺便将审配说服,之后一路坐船,带着审配和陈球的家眷一直往辽东而来,此刻几人方才上了陆地半日,已经是到了代郡的位置。
“春日尚有这般的寒气,今年的收成又不会太好。”梁喜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开口说道。
高顺骑马走在一侧,一言不发。
雒阳城内,陈球、阳球、刘合、刘纳四人皆被处死,家眷也未能逃得性命。
刘宏虽然未曾下令赶尽杀绝,但曹节为了彰显权势却一人都未曾放过。
此事高顺得知之后一直将其压住,未曾说出,为的便是不让审配转变心思,此事自然是瞒不住太久,但至少要在审配被自己一路送到辽东之后方才能让其知晓。
至于自己如此行事是否会被审配怨恨,高顺此刻顾不得那许多了。
“高顺兄弟好像不喜言语。”看着骑马跟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高顺,审配忍不住问道。
梁喜看了一眼高顺,连忙开口。“审配兄莫要多想,高兄弟一直如此,并非针对于你。”
“我未曾多想,只是怕其憋闷。”审配笑了笑,开口说道。
“不会,不会。”梁喜连声开口,嘴上脸上虽然尚未变化,但是心头却不免暗暗叫苦。
审配此刻虽然如此,但如若有一日知道陈球乃是被高顺出卖,介时两人应当如何,梁喜却连想也不敢去想,只能期待此事一辈子都不会暴露,也免得徒生事端。
就在此刻,马车之内传出阵阵咳嗽声,审配听得声音,连忙进入马车之内。
“主母身体抱恙,恐怕需要前往附近就医才是。”没过一会,审配从马车之中钻出,开口说道。
马车内仅有审配主母和陈球女儿两名女眷,便是审配这般的近臣为了避嫌也不好在马车之内多待。
“是否还能在撑一撑?”梁喜皱眉看向审配问道。
陈球之事虽然未曾祸及家人,但四人在雒阳之内的大多亲属却都被曹节处置,也只有陈球的两个儿子都在雒阳之外,妻子和女儿又被审配救出,方才躲过一劫。
所以此刻,梁喜难免担心会有人追出雒阳城来。
“主母病重,倒是不好耽搁。”审配摇了摇头。
“若是如此,或许只有前去涿县。”相比起梁喜的担忧,高顺倒是平静许多。
他和曹节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共识,所以清楚曹节并不会派人追来,而至于其他人,卢植还记着和陈球的弟子情谊,虽然不便出手相助,但是让身后并无追兵一时尚且能够做到。
“劳烦二位了。”审配听得高顺应下,面露喜色,连忙说道。
“不必!”高顺摆了摆手,依旧冷淡,他很清楚自己不宜和审配相交太深,毕竟,他清楚自己的为人,若是和审配真的相交太深,只怕自己难免过不去心头那关,说出自己所为,到时候,怕是耽误了梁广想要收拢审配的想法。
确定了要先去涿县,马车便转了方向。
不过下午,便已经到了涿县的城外。
寻人打探到了涿县内医术最为出色医生所在的位置之后,高顺一行便立刻朝着医馆而去。
作为后世三国极为重要的一个地点,此刻的涿县最知名的却只是卢植,其在涿县办学之时也算是整个涿县最为热闹的时候,但是此刻,涿县却已经萧条了许多。
来往之人减少了大半不说,那些前来求学的权贵子弟更是已经尽数离去。
县城路上甚是宽敞,所以车马行的也算稳当。
“能走的快些吗?”就在梁喜驾车朝着医馆方向而去的时候,马车内传来了怯生生的声音。
“小娘发生了何事?”审配听得连忙问道。
“母亲她晕过去了!”马车内的女子声音越发的急切。
“什么?”审配面色一变,看向梁喜。“梁兄,还请快些。”
梁喜自然也听出了急切,啪的一抽马鞭,加快了速度朝着医馆所在奔去。
马车在道上疾驰,好在道路宽广,路上的人也不算多,所以即便速度很快却也尚未有任何危险。
一路直到医馆门口,马车之内的女子掀开车帘,眼见一名雍容女子晕倒在马车之上,审配也顾不得失礼,将那女子背起便朝着医馆之内跑去。
由于慌忙,审配连声喊道:“让一让,让一让。”
梁喜和高顺自然也得一旁配合,帮着审配前进。
“吵吵嚷嚷,吵吵嚷嚷。哪里来的竖子,竟是不知医馆不许吵闹?”医馆之内传来一声呵斥,一豹头环眼的汉子从医馆内走出,开口说道,一边说着,伸手便朝着走在最前方的高顺推来。
高顺眼见来人直奔自己而来,虽然心知有些理亏,但却也不愿吃太大的亏。所以身上用了几分气力,想让来人知难而退。
可谁曾想,那手掌推搡到身上的一刻,高顺便已经觉察到了不同。
那手掌之上的力道让高顺被推搡的后退了三步,直到在提起了几分气力方才止住身形,看着眼前看起来尚且年轻的男子,高顺还未开口,对方倒先开口说道:“倒是有几分气力。看来有几分武艺在身。难怪敢如此张狂。”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在留手了。”那人说罢,抬手便打。
高顺只得伸手将其架住。可还未来得及开口,那人又是一拳打来,眼见对方咄咄逼人,高顺心头也是火起,当下也不在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