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妈妈以后没法再保护你了。”
郭丽平坐在沙发上,面色灰暗,没有了精气神。
“妈,你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和王主任说好了,手术她会亲自给你做。”
林筱帆跪在郭丽平面前,抓着她的手,泣不成声。
“我不怕死,妈妈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帮你找到个好人家。到时候你孤苦伶仃一个人,谁来照顾你。”
郭丽平边说边擦拭起了眼泪。
“说不定是误诊呢,还是要等手术做完,拿到病理报告才行。”
林筱帆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郭丽平与女儿泪眼相看,她在乳腺外科做了十几年护工,她知道王主任不会看错。
“你明天就去办入院手续,明后天把术前检查全部完成,下周一就可以手术。”
“我和王主任说好了,一切按计划的话,你是周一第一台手术。”
林筱帆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郭丽平。
她静静地看着眼角布满皱纹,总是对自己大呼小叫的母亲,这才发现她已经老了,白头发也很多了。
她以为自己和郭丽平会一直这样吵吵闹闹下去,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要失去她。
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曾牵着自己走过无数个黑夜,带着儿时的自己辗转儿童医院,现在她老了,该轮到自己来照顾她了。
“妈,我明天去整理一下东西,后天就搬回来。”
林筱帆心里的亲情和责任全部归位。她要回来陪伴母亲走过这段艰难旅程。
“丫头,妈妈要和你说清楚,你和浦应辛我不会同意。还是那句话,除非我死了。”
郭丽平用平静地语气说出了如尖刀一般锋利的话。
林筱帆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就像被捣烂了一样,痛到无法呼吸。
“知道了。”林筱帆轻声应道,眼泪滑落。
当天晚上,林筱帆住在了丽园弄,她给浦应辛发了信息告诉他郭丽平回来了,她要陪母亲。
随后,她替郭丽平打包整理了入院要用的生活用品和证件。
林筱帆整夜未眠,眼泪打湿了枕头,捂干了又湿透,反反复复,流泪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林筱帆把郭丽平送到了舒兰医院老院乳腺外科病区。
“王主任,拜托你了。”林筱帆哽咽道。
“筱帆,你妈也是我们本院的职工,我们都会照顾她的,你放心吧。现在你先去安排好工作,手术后你肯定要请假几天的。”
王主任刻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筱帆随即返回了君科,她要把北京这个项目交接清楚。
关照见林筱帆放下家中事务风风火火跑回公司,不禁怜香惜玉起来。
“筱帆,你去忙你的事,这个项目我亲自管,你不用再过问了。”关照语气温柔。
“谢谢老板。”
林筱帆没有推辞,在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知道自己欠浦应辛一场音乐会。
这个男人从刚认识自己的时候,就在邀请她一起听一场音乐会,却总是阴差阳错的错过。
事到如今,再不听就没有机会了。
林筱帆在网上搜遍了各大网站和演出机构,都找不到当天演出的音乐会。
无奈之下只能买了两张《罗密欧与朱丽叶》。
“老公,今天下班后我请你去看音乐剧。”
林筱帆特意在电话中挤出了轻松愉快的语调。
“好啊。”
浦应辛在电话里非常高兴地答应了。
“三天没见,等会儿我要看看我的宝贝是瘦了还是胖了。”
浦应辛语调温柔,如春风拂面。
林筱帆喉咙发硬,说不出话,眼泪滚滚落下。
“呆会儿见,我要去做手术了。”浦应辛笑着挂断了电话。
他对林筱帆撕裂的心一无所知。
晚上他们如约在剧院里重逢。
“宝贝。”
浦应辛从身后轻轻抱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
林筱帆一动不动,享受着他温暖的怀抱。
她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调整好了自己,希望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你请我看《罗密欧与朱丽叶》?一会儿可别看哭了啊。”
浦应辛看着剧场里的大幅海报,这才发现林筱帆要请自己看这么一出悲剧。
“我本来是想请你听音乐会的,但是今天都不演,只买到了这个。”
林筱帆也觉得很遗憾,她始终没能达成浦应辛的小小心愿。
“元旦会有新年音乐会,我来订。”
浦应辛宠溺地摸了摸林筱帆的头,满目柔情。
林筱帆的目光在剧院里四处扫视,唯独不敢看这个男人,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流泪。
但是这眼泪终究还是要流的。
整场音乐剧,林筱帆泪如泉涌,哭得无法自持,旁若无人。
浦应辛被她哭得不知所措,无论怎么安抚她都无效,几度想带着她提前离场。
“傻丫头,莎士比亚都要被你哭活过来了。”
散场后,浦应辛把林筱帆温柔地搂在怀里,开起了玩笑。
“老公~”
林筱帆虽心有千千结,却无一字言,千言万语只能喊出这一声老公。
她趴在浦应辛身上,贪婪地闻着他的味道,解开了他的衣衫。
“我在。”
浦应辛捧着她的脸,帮她擦拭眼泪,他眼里的爱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女人今夜与以往不同,他以为是音乐剧影响了她的心情。
林筱帆把双手紧紧扣在浦应辛腰上,似乎他随时会消失。
“宝贝~”
浦应辛轻轻呼唤着她,吻遍了她的全身。
林筱帆忘我地迎了上去。
他们相互回应,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
那一夜林筱帆带着深深的爱与眷恋,与浦应辛缠绵缱绻,难舍难分。
他们疯狂而又浪漫,迷乱而又沉沦。带着不舍与留恋,就像一场盛大的告别。
在最忘我的那一刻,林筱帆的指甲深深掐在浦应辛的皮肤上,她呻吟着喊出老公我爱你,眼泪滑落。
浦应辛深深吻住她,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第二天破晓时分,林筱帆轻轻地起了床。
她把浦应辛给自己的那张金色银行卡,留在了枕头底下。
她静静地蹲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这个熟睡的男人,又静静地看了一遍这个自己住了好几个月的房间。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