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嘴海雀！
它的身形跟海鸥差不多大小，却像企鹅一样圆滚滚的，它旋转着身子，不停地挥动着两只黄色带蹼的脚掌，像是生怕追不上思绮。
刀嘴海雀不但会游泳，还能潜水，是海陆空三栖动物，长得像缩小版的企鹅，和雪兔一样繁育能力旺盛，却活在食物链的最底层。
为了生存她们迁徙到寒冷的冰岛——垣泽国，与无量海相依相伴。
许是太累了，临出水的时候，刀嘴海雀用嘴夹住了段十一的身体借力。
思绮猛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它，然后一起钻出了海面。她今天早已杀红了眼，两只手狠狠收紧，想要捏死刀嘴海雀。
没想到小家伙个头不大，还挺肥，思绮的手太小完全包裹不住，加之它羽毛上全是海水，像鱼一样滑不唧溜，思绮非但没有将它捏死，还差一点让它挣脱开。
海雀扑腾着翅膀，又发出一阵粗瘪地惨叫，思绮觉得，这叫声比前世过年杀猪还要凄厉。
雪兔灵巧，而刀嘴海雀笨拙，它虽然比过年的等着挨宰的猪还难摁倒，却还是逃不出思绮的手掌心。
“奶奶个腿，是你把虫子带过来的对不对，看我弄不死你！”思绮终于摁倒了刀嘴海雀，腾出一只手，手中寒光一闪，出现一把刀锋铮亮的匕首，海雀叫得更惨了，破锣一样震得人耳膜疼。
紧要关头，段十一突然道：“不是它，是——是我！”
思绮闻言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季琳笙和秦棠川是靠你来锁定我们的位置？而不是这只破鸟？”
段十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思绮看了刀嘴海雀好一会儿，终于松了手上的劲，一手揪着它的脖子问：“你是曲竹？兽神大人让你跟着我？”
刀嘴海雀眼泪狂飙，连连点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思绮随手一抛，将它丢了出去：“以后别再跟着我了，当心我杀了你炖汤！”
说实话她拿刀的时候已经这么想了，今天累了一天，烤一只肥肥的海雀来吃也不错，她最近吃了太多海鲜，真想换换口味。
刀嘴海雀跟打水飘的石头一样，碰到水面就弹起，再碰到水面再弹起，一连弹起数十下，消失在百米开外。
思绮撇撇嘴，兽神可真是小气，给自己的亲妹妹派来一个冰原猛犸象加强连，就给她就派了这么一个废物，今天要不是段十一救她，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其实牧朝河的本意并非如此，兽世的雄性兽人，是不会轻易斩杀雌性的，特别是高阶兽人，那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一旦被人知道，终身都要被刻在耻辱柱上遭人唾弃。
作为一个长相甜美，生育能力极佳的雌性，除非有人疯了才会杀她，可是偏偏有人就是疯了，那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季琳笙，十年如一日，为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牧朝河以为凭思绮的聪明和手段，配几个火雷防身就已经足够了，没有想到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遇到秦棠川那样的劲敌，蓝阶顶峰的兽人在整个兽世大陆屈指可数，就算对上小熙身边的冰原猛犸象加强连，双方也要掂量掂量再动手。
冰原猛犸象群没有见过虫子大军，一时不清楚情况，等他们发现秦棠川对思绮下杀手时，确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再后来碰碰手雷和燃爆霰弹枪上场之后，他们就完全插不上手了，自保都困难。
这一次，黑虫终于没再跟来。思绮长舒一口气，找龅牙妹要了一个橡皮艇，与段十一并排躺在上面休息。
段十一的脸色不太好，思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勾唇笑了笑，“你知道季琳笙把锁定你位置的东西安在哪里了吗？”
段十一点点头，手伸向自己后背，手指从上而下，划过那一排没有完全化形的板骨。
思绮心中一紧，眼圈瞬间红了，她原以为会像影视剧里演的一样，是小小的一块芯片，找到之后取出来就好了，没想到竟是安在那整整一排板骨上，那排板骨与整个脊柱连在一起，如何能动？怕是东西还没有取出来，人就已经彻底凉凉了。
她拿出强光手电，一根接一根照过去，全是实心的，周边泛着淡淡的血色，除了大小不一样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思绮紧紧抱住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十一，你受苦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姐姐，我怕！”段十一眼神飘忽，手紧紧地攥着思绮的衣袖。
思绮拍拍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十一不怕，你刚刚也看见了，姐姐现在可厉害了，秦棠川都被我打得分家了，一半被轰成了碎渣，另一半跟老鼠一样，四处逃窜。你我联手，就算面对黑虫大军我们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没什么好怕的。以后，他们来一次，我就揍他们一次，来两次，就揍他们两次，揍到他们再也不敢来。”
段十一点点头，思绮揉了揉他的卷发，“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十一竟然还会飞，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姐姐？”
“飞不高——不远！”段十一羞红了脸。
思绮笑眯眯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但是十一飞得很帅，你不知道你飞的时候，跟披了一件大披风一样，可威风了，不但会飞还会潜水，你简直比超人都厉害！”
段十一眼眸闪了闪，清澈的眼中满是欢喜，她好久没有夸过他了。这些天他一直很煎熬，他虽说孤僻内向，不太会说话，但是并不傻。他以为思绮有了冯异，又有了兽神大人，便再也不需要他了。
“姐姐，我——我——我很难过！”
“嗯？是受伤了吗？让我看看。”思绮上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伤口。
“不是！”段十一躲闪着摇头。
“是心里难过吗？你放心，以前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了。”
段十一继续摇头。
思绮有些懵，“那你到底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