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猛然间自那温暖的怀抱中挣脱,身体一挺,坐得笔直。
接下来的时间里,桑瑜的目光再也没有与薄斯年交汇,她全神贯注地沉浸在银幕上的故事里,那些光影交织的情节成了她唯一的避风港。
对于这类悬疑惊悚的影片,她其实并不怎么害怕,最多只是在某些紧张刺激的画面前,微微眨动双眼。
漫长的两小时终于过去,随着片尾曲的缓缓响起,影院内的灯光逐渐亮起。
桑瑜起身,走向洗手间,想要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而出门的一刹那,她不期然与正对着镜子梳理长发、修补妆容的宋晚棠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宋晚棠的眼眸在照进镜子里的桑瑜身上停留了一瞬:“姐姐,看样子你并未遵守我们的约定,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归还于我。”
闻言,桑瑜眉心轻蹙,语气中带着困惑:“我的东西?”
宋晚棠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姐姐,难道你忘了?那对精致的耳环……”
“那明明是我妈妈的遗物,怎就成了你的?”
桑瑜的反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宋晚棠双臂交叉于胸前,眼神上下打量着桑瑜:“姐姐,自知之明乃人之根本。你若是真的忘了,不妨由我来提醒你,那对耳环本是斯年哥赠予我的礼物,既然是我的,自然就该归我所有。你未履行诺言,我又何必把东西白白交给你?至于那只手镯,迟早有一天,当我成为薄家的儿媳,它终归也是我的。之前是我太过急切,才与你做了那个交易。”
言毕,她摊开手掌,眨巴着眼睛。
“还给我吧,姐姐。”
桑瑜心中一沉,唇瓣紧抿,仿佛被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你不能如此。”
宋晚棠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怎么了?若非我今日及时出现,你和斯年哥之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那你为何还要故意吸引斯年哥的注意?”
桑瑜质问道,脑中一片混沌。
从约定的角度看,是她先违约无疑。
可是,这毕竟是她母亲留下的珍贵遗物,历经波折才得回,要她轻易放弃,实在心有不甘。
察觉到她的犹豫,宋晚棠再度开口:“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是个讲究原则的人……”
她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这对耳环对你如此重要,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京城,去一个斯年哥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永远藏起来。”
听闻此言,桑瑜心中那块重石仿佛瞬间被移除。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希望你能跟薄斯年好好谈谈,让他同意签署离婚协议。”
宋晚棠闻言,眉头微皱。
“你的意思,是斯年哥不愿意离婚?怎么可能,他对我的重视,以及对我们未来孩子的期待,你不是没看到。别再用这种卑鄙手段企图离间我们了。”
桑瑜心下明了,再多解释也是徒劳,宋晚棠并不会相信她的话。
现在,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吧,我会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宋晚棠闻言,满意地转身离去。
桑瑜离开影院,并未选择直接走正门。
而是悄悄给好友张梁发了消息,借口有急事需要从侧门离开。
而在洗手间外,待宋晚棠走出,薄斯年已静静等候在那里。
看见是她,他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确保无人尾随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宋晚棠。
宋晚棠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斯年哥,今晚我可以去你那里住吗?”
薄斯年神色淡漠,轻轻推开她的手,“你还是回自己家吧,别闹了,对孩子不好。”
宋晚棠脸色微变,但很快调整回来,强笑道:“好,听你的。”
她顺势挎着薄斯年的手臂,撒娇道:“我好饿,斯年哥,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嗯。”
薄斯年应了一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凝视着她,“耳环呢?”
宋晚棠眼神一闪,显得有些慌乱,“什么耳环?”
薄斯年眼神微冷,“就是你之前说喜欢,借去看的那对耳环,怎么没还给我?”
宋晚棠喉头一哽,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及此事,“我……可能忘在家里了。”
薄斯年的神情这才稍缓,“回家找到后,记得还我。”
宋晚棠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我还以为你是送给谁了呢。”
薄斯年面色沉了下来,“我何时说过送给你了?晚棠,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宋晚棠垂下眼帘,眼神黯淡了几分,抿了抿唇,迅速调整情绪,“知道了,斯年哥,在我家,给我点时间找。”
薄斯年直视她,声音坚定而认真:“以后未经我同意,不得擅自触碰我的任何物品。”
桑瑜从电影院悄然离开后,本打算直接回到画室。
但如今,画室对她而言,已不再是个安全的选择。
一来,考虑到自身的安全问题,二则是薄斯年……
但她的妈妈依然在这座城市生活,那份难以割舍的亲情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她的脚步,让她无法轻易离开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
因此,她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寻找一个隐秘的角落静静藏身。
桑瑜的手指轻轻划过手机屏幕,拨通了沈安安的电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安安,能帮我租个房子吗?最好是那种远离喧嚣的地方。”
她之所以选择租房,而非直接住进某个旅馆,是因为直觉告诉她,薄斯年很可能早已渗透进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电话那头,沈安安的声音温暖。
“行,你想租什么样的?”
沈安安总是这样,无需多言,便能理解她的需要。
桑瑜闭上眼睛,脑海中勾勒出理想的居所模样。
“南北通透的吧,最好能有几扇大窗,让阳光无阻碍地照进来,那样,即便是一个人的日子,也不会太过于孤单。”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尽管这份憧憬背后,藏着的是无奈与逃避。
随后,她再次叮嘱沈安安,“安安,我可能暂时不会回画室了,你一定要小心,如果薄斯年找上门,千万不要告诉他我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