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家中已无其他壮年长辈,老夫人便指派了管家执行惩罚。
“管家,你来动手!一直打到他知道悔改为止!”
她冷冷哼了一声,重新坐回主位,不再看任何人一眼。
郭管家面露难色,大少爷作为家中的实际掌权者,万一现在触怒了他,将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薄斯年神色淡然,没有丝毫畏惧地解开衣衫,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肌肉。
“来吧。”
他的话音平淡,让人无法揣测其真实情感。
桑瑜冷漠地望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郭管家紧闭双眼,正欲挥鞭而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踉跄的身影突然闯入,扑向了薄斯年,用自己的身体护在了他的身前。
宋晚棠泪流满面,紧紧抱着薄斯年。
郭管家急忙收手,鞭子却失控地抽到了旁边,吓得他冷汗涔涔。
张禾与薄斯年的脸色同时一变。
“晚棠,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休息!”
张禾焦急地上前,想把她拉起来。
“阿姨,我哪儿也不去,奶奶要打斯年哥哥。”
宋晚棠幼小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乖孩子,听话,先回去吧。”
薄斯年轻声安慰,每一个字都透着小心翼翼,生怕惊吓到她。
然而,宋晚棠猛地转头,看向老夫人,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奶奶!这件事我也错了,要罚就罚我吧!”
桑瑜撇了撇嘴,心中暗叹这对恋人真是命途多舛,生生被外力拆散。
“好,那就一起接受惩罚,连同你腹中的那个孽障,一起受罚!郭管家,动手。”
老夫人的语气不容分辩。
一贯沉稳的薄斯年,在听到处罚延伸至宋晚棠腹中胎儿之时,脸色剧变,他毅然站到了宋晚棠身后,坚决说道:“如果要惩罚,就冲我来吧。晚棠腹中的孩子还那么无辜、弱小,您怎么忍心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她身上呢?”
此话一出,老夫人怒火更盛,自己的孙子竟然在众人面前公然违抗她的意愿。
“张妈,将宋小姐送回房间。”
“郭管家,宋小姐的那份惩罚,就一并加在这个不知感恩的逆子身上。”
随着命令下达,宋晚棠很快就被两位仆人搀扶着带离了现场。
“我不走!我不走!斯年哥哥!”
她哭喊着,声音渐渐远去。
而薄斯年,眼眸未曾闪烁,面容坚定。
紧接着,客厅内回荡起一阵阵鞭打之声。
一道又一道鞭影落在那个挺拔却伤痕累累的背脊上。
桑瑜心生不忍,侧过了头,无法继续直视这一幕。
薄祁阳悄悄来到她的身边,轻声提议:“嫂子,不如您先去休息吧。”
桑瑜报以温柔的一笑,轻声细语道:“我真的没事,听你叫我嫂子,总觉得有些不习惯,还是直接喊我桑瑜来得自然些。”
薄祁阳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不经意间瞥了薄斯年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未言的深意。
鞭影过后,薄斯年的脊背已隐隐现出红痕。
他的脸颊因强忍着痛苦而显得格外苍白,汗珠沿着轮廓分明的下巴缓缓滑落。
他轻声对老夫人说道:“奶奶,我先带桑瑜去休息。”
老夫人轻轻挥了挥手,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去吧,瑜瑜,这里的事情你不必管。”
桑瑜望向老夫人,只见她神色间满是倦怠,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忍,于是随着薄祁阳缓缓离去。
而在他们身后,薄斯年始终沉默不语,面庞却在这一刻陡然变得凝重,喉间似有低吟,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光逐渐暗淡,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沉重与压抑。
薄祁阳领着桑瑜来到她的房门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却带着几分试探,轻轻问道:“你心里,是不是有些失望?”
他的声音不高,却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桑瑜闻言,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不禁反问道:“嗯?为什么这么说?”
薄祁阳笑容中带了几分促狭,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客厅,那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凑近桑瑜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抹机敏:“你不想离婚了?”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桑瑜颇为惊讶,原以为薄祁阳并不会在意这些家庭琐事。
“你怎么会这样问?”
桑瑜好奇地追问,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解。
薄祁阳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斟酌言辞,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我只是觉得,我哥哥他或许并不适合你。像你这样优秀、独立的女人,应当找到一个能全心全意对待你,生活简单纯粹的伴侣。而我哥哥,他的私生活太过纷乱复杂,有时就连我这个亲弟弟都觉得……”
他没有说完,摇了摇头,口中发出几声叹息般的啧啧声,显得颇为无奈。
桑瑜被他的话逗笑了,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观察与感慨。
的确,他的话语中不乏几分道理。
正当此时,身后响起薄斯年略微沙哑的声音:“你们在聊些什么?”
尽管刚刚经历一番磨难,他的声音虽有几分暗哑,却依然不失往日的沉稳有力。
他一手轻轻按着肩部,步履蹒跚地走近。
冰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薄祁阳简单告别,留下一句晚安便转身离去了,留下一片寂静。
薄斯年的面色愈发阴沉,眉宇紧锁,情绪似乎达到了临界点。
桑瑜并未打算与他纠缠,正欲转身回房,手腕却突兀地被一股大力拽住。
她身形一顿,转身对上薄斯年那双冷酷的黑眸,语气中透着淡淡的疏离:“还有事?”
薄斯年直勾勾地看着她,黑眸倒映着桑瑜漠然的表情。
“你满意了?”
他冷冷地质问,声音中夹杂着复杂的感情。
桑瑜眉头微蹙,猛地甩开他的手,不解与烦躁交织在心头:“你这是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正欲迈步进入自己的房间。
薄斯年竟也大步流星跟了进去。
桑瑜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房间明明就在旁边,闯进来干什么?”
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薄斯年早已泰然自若地坐在床沿,幽深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她,声音低沉而有力:“没想到你会使出这种手段,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什么手段?”
桑瑜感到莫名奇妙,认为薄斯年完全是无理取闹。
薄斯年冷哼一声,语带讽刺:“将手镯故意遗落在晚棠那里,让奶奶发现,从而引起这一系列风波。不得不承认,你这一招让我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