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小子,你听好了!咱从来没有怪过你!咱只怪这贼老天,容不下我那乖巧的女儿!”
“朱樉,咱的女婿,你听清楚没?莫要觉得自己对不起我,甚至不敢踏入这府门一步!”
朱樉听到汤和对自己的称呼,内心莫名轻松了几分,猛地抬头望向汤和,眼里闪过一丝暖意与释然。
汤和看清楚了朱樉的动作,心里也是一阵好笑和宽慰。
“怎么,咱记得外面不是把你传成了大明的刽子手?一个称呼,就如此激动?”
“不一样的,岳父!你是瑛儿的爹,也就是我的爹!”
“留下吧,我替瑛儿孝顺你膝下。”
朱樉听到汤和的打趣,并未附和,反而很是严肃较真的一字一句说道。
汤和并未应声,很是欣慰的看着朱樉认真的面庞。
“小子,我有自己的家眷,何须你来孝顺?”
“听说,你这段时日,天天往陵寝去?”
“你能记着瑛儿那姑娘就好,咱心里也是满足了!”
“至于应天,我已经多呆了这么些年,足够了!也该远离是非,安安稳稳的活着了。”
“可···”
朱樉嘴边的话语刚出口,就被汤和打断。
“离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小子,好好活着!!瑛儿,不会想那么早的看到你!”
该说的已经说完,汤和也开始了送客。
每次见到朱樉,总是能看到自己大姑娘的影子,心里的酸涩难过,不是一句话可言说的。
朱樉定定的看着汤和,这位大明开国功臣,如今老态佝偻的身影。
愧疚歉意在眼里打转儿,径直跪拜道:
“不孝女婿朱樉,愿岳父大人此后平安顺遂!!”
语毕,砰砰砰,三个响头叩拜。
···
未时,阳光斜洒在应天府的青石街道上,为这即将离别的场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汤和的马车队伍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的细微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朱樉立于高高的城墙上,一袭秦王华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那渐行渐远的马车队伍上。
随后以秦王之尊作揖高声恭送道:
“大明秦王朱樉,在此恭送大明开国功臣信国公,辞官归乡!!”
“大明万年!!!”
深深一拜,朱樉的声音响彻城楼,引的周边行人纷纷驻足。
即将离去的马车,也似有片刻的停顿。
随着马车行伍逐渐远去,汤和的身影在马车帘幕后若隐若现,仿佛是岁月长河中一抹即将消逝的剪影。
朱樉的眼眶不禁微湿,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这份不舍与敬意深埋心底。
良久,又良久后,
朱樉才转身离去,走向阳光下的那抹黑暗中。
·~·
次日,天边微亮;
应天府的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露的清新,
朱樉身着绣金边的亲王服饰,步伐沉重而坚定,穿过一道道宫门,朝马皇后的寝宫缓缓行去。
寝宫内,香气袅袅,马皇后已梳妆完毕,端坐于铜镜前,镜中映出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温婉的面容。
朱樉轻步入内,脚步在空旷的殿堂中回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娘,孩儿今日便又要离去了,不能时常来宫里陪您了!”
马皇后闻言,轻轻侧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不舍,她伸手轻抚朱樉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
“樉儿,你长大了,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娘明白,也不阻止你。但此行答应娘,保护好自己,莫要让为娘担心了。”
“知道了娘,您也保重身体,孩儿去去就回。”
马皇后闻言温柔的笑了笑,伸手给朱樉整理起衣衫,细细叮嘱起来。
没呆多久,
朱樉便离开了皇宫,独自行走在应天府内,买了些汤瑛爱吃的吃食。
再次迈步走向通往陵寝的道路上,
朱樉在汤瑛面前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忘记了时辰。
此刻的朱樉,双眼之中皆是笑意与回忆。
等回过神,天边已然大亮,太阳高悬,朱樉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
巳时已过
朱樉的仪仗浩浩荡荡地驶出应天府,队伍绵延数里,秦王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金色与红色交织的华盖下,朱樉身着亲王礼服,面容威严而庄重。
沿途百姓纷纷驻足,投以敬畏的目光,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支队伍缓缓行进之际,一匹匹快马如鬼魅般自暗巷中窜出,他们身着素衣,一副赶路之人的装扮,马蹄声几乎被仪仗的喧嚣掩盖。
急速的绕行过仪仗军伍,带着朱樉亲临的消息,朝着南边疾驰而去,怀中皆是揣着一封封密信。
··
“爷,自从您走后,应天府里有五拨人马,朝着南边快马加鞭而去。身后之人,锦衣卫已经暗地里盯紧,着手开始调查了!”
秦一刚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就急匆匆的汇报给了朱樉。
“嗯,让他们传吧,不然孤如何处理他们?”
“再走一个时辰,你挑选一队亲信,随孤脱离军伍,直奔苏杭!”
“喏!!”
··
月黑风高,几大家族府邸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隐秘而庄重。
一座古朴的庭院内,几位族长围坐于一张雕花木桌旁,桌上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紧锁的眉头和凝重的神色。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不安的氛围。
“各家族长,对这新政你们有何打算?秦王又亲自南下,显然非同小可。”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是李家族长,德高望重。
“是啊,李老所言极是。我等家族世代经营,根基深厚,但此番变动,恐怕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
张家族长接过话茬,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茶杯,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我等,是俯首遵从,还是···”
“那秦王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还有别忘了锦衣卫,怕是我等家族,此刻已经被盯上了吧?!”
“呵,一群阴沟里的老鼠罢了!我等经营如此长时间,岂是他们能一时探查清楚的?谁家手里没有点底牌?”
“按我说,直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明才立国多久?就敢动我等的利益?”
···
直到天边夜色微亮,各个族长才有了结果,堪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