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有前的一通肺腑之言将竞拍又推向了一个高潮,梅有前走下台后,云忆音趁势追击,又有意加快节奏,故而不待那些商人们多思考,很快就定锤拍出了好几条,一点考虑地时间都不留给商人们。这样也达到了云忆音想要的目的,那就是那些商人们看着愈来愈少的存量,也慢慢觉察出一丝紧迫来,个个都开始急切起来,竞拍的速度和报价均有所提升。
雅间内,钱万金听着楼下那明显加快的节奏,微微抿嘴,也是猜到了云忆音速战速决目的。
宇文玄策坐在雅间内,听着台下的情况,面露赞赏,微微点头。
梅有前见状当即说道:“怎么样宇文兄?这个小子不错吧?”
“嗯”宇文玄策点点头道:“心思奇巧,聪慧异常,机敏过人且不卑不亢,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梅有前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呀,人家志不在官道,否则的话,你我倒可提携一二。”
“嗯?”宇文玄策面露疑虑地问道:“志不在官道,那是在商道?”
“非也。”梅有前摇摇头,回道:“此人名义上乃是长孙府长孙裔的书童,我看实则可堪谋士,只可惜志在四方,不在朝野,也不在商道,怕是要做个闲散人。”
宇文玄策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悦地道:“年纪轻轻又有如此能力居然不想大展抱负一番干出一番事业,只想做个闲散人?”
“爹”宇文曦在一旁听出父亲的不满,当即解释道:“我与云大哥共事的时间比较多。云大哥他只是自有主见,不喜束缚,看似闲散,实则一直在干大事,而且是寻常人都干不了的大事。你看从赈灾到河道修建,件件他都有参与,而且件件在他的主持下都干得很漂亮。这说明云大哥还是有抱负的,只是比较随性而已。”
宇文玄策摇摇头,不是很赞同地道:“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梅有前听他如此说,下意识地看了宇文曦一眼,宇文曦会意,当即面红耳赤起来,满脸急臊地道:“爹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宇文玄策冷哼一声,冷冷地看宇文曦一眼,一副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的意思。以宇文曦这个行事风格,虽说以宇文府的门第,不怕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不过高门大户一来要的必是名门淑女,能做贤妻良母,相夫教子之事。宇文玄策只有这一对子女,当然是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幸福,况且宇文府还没有到那种靠家族联姻维护地位的地步,是以宇文玄策私下一直在观察那些有才能且通情达理的寒门俊才,看是否能为女儿寻得佳婿。前番宇文勇在家书中对云忆音称赞有加,宇文玄策便已经开始关注,如今见到本人觉得他长相清秀,倒也配得上宇文曦。只是如果他无什大志,那便要多思量一番了。
宇文曦自是明白自家老父的心思,脸上一红,也不多做辩解,当即跺了跺脚,一副气急败坏地神色起身道:“爹爹,楼下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我就不打扰您同梅伯父了。”说着匆匆离去。
“你,你看—”宇文玄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指着宇文曦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哈哈”梅有前一旁大笑,当即劝道:“宇文兄暂且息怒,子女大了都是这个德行,犬子这般年岁的时候也是如此,后面成家了以后自然会有所稳重。我也是过来人,劝兄弟你莫要多虑,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也自有他们的缘分,这确实是你我想干涉也左右不了的事。咱们还是来看看竞拍吧。”
梅有前如此说,宇文玄策也只能微微叹气作罢,将注意力放到了楼下的竞拍上。
晚上,梅有前前脚刚走,诸葛轩后脚踏进了迎客来。
云忆音同宇文曦等人恰巧忙完,宇文曦眼尖,一眼看见诸葛轩,颇有些耻笑地道:“哎哟,诸葛二公子呀,这么晚是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诸葛轩有些汕汕地笑了笑,将自己手中打包的东西拧了出来,跑到云忆音面前,颇有些紧张地解释道:“家中祖母近几日身体不佳,故而在她身边陪了几天,今日恰巧有些好转,我这才能脱开身跑来看看你们。这是我来时走路上给你们带的街边吃食,还热乎着呢。”说着将东西放到了云忆音的面前。
云忆音微微一笑道:“你既家中有事,派人与我们言语告知一声即可,无需你亲自来回请罪。“
诸葛轩自是知道自己这几日不在,云忆音等人的忙碌程度的,此番见云忆音神色如常,倒也不似怪罪的样子,当即放下心来,一改往日的俏皮模样。
“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既如此,我今晚请你二位吃一顿,也算是请罪了,你看如何?”诸葛轩回道。
云忆音笑了笑道:“你就饶了我二人吧。”说着云忆音拿下诸葛轩手中的东西,颇有些赶客的神色道:“我与宇文曦二人忙了一天,难得休息下来。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我们还要早日休息,明日还有很多事需要执行。此刻巴不得早点休息,哪里还有时间同你把酒言欢,你还是趁早回去陪祖母吧。”
诸葛轩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愿意地回道:“那好吧。”不过显然他还是不太想走,于是继续说道:“说到今日的功德碑,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在里面,怕是你们还不知道吧?”
云忆音挑了挑眉,暗想诸葛轩此番不是能够被轻易打发走了,与宇文曦相视一眼,颇有些无奈地问道:“有什么故事,你且说来听听。”
诸葛轩顿时觉得计谋得逞,往云忆音旁边一坐吧啦了起来。只听他道:“你们只知道这功德碑是陛下赐予的,可是不知道这中间过程有多惊险刺激。话说今日早朝过后,内阁大臣们同陛下一同行至御书房。众人本来就功德碑的事情仍在讨论,行至御花园时,宇文大人突然看中了园中的一块石碑,说这个作为功德碑恰恰好。陛下本来怕是要拒绝,一个功德碑而已,哪里不能有,非要从御花园取?可是没成想梅有前同我兄长均觉得此杯甚好,于是都附和了上去。宇文大人更是趁势追击提出让陛下在上面提字的请求。”
诸葛轩说到这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见云忆音二人均一副侧耳倾听地神色看着自己,嘴角微抿,又继续说道:“如今虽说有求于商人,但是你们有所不知,陛下生来血统高贵,对商人们的行为自然有些嗤之以鼻,从御花园取石碑已经是狮子嘴里抢食了,还让他再附上笔墨,且不是要拿命去搏?若是平时,诸内阁大臣们是能躲则躲,每人敢做这虎口里拔牙的事情。可是今日却有些不同寻常,内阁大臣们竟出奇的站成了统一的战线,直接命人拿了笔墨,连考虑的时间都不给陛下,当场相当于架着陛下在石碑上写了几个字。在陛下写完还未回过神来时,诸位内阁大臣们自己喊着宫内的人将陛下写的石碑抬出了宫。我兄长说今日跟着宇文大人把刀顶在头上胡闹了一回,他说他走时看了陛下一眼。陛下看着自己的阁内大臣们如此行事,怕是也从未料想到,一脸震惊。怕是等他们出宫了,也未必能回过神来。”
云忆音挑了挑眉:“所以,陛下此次是被内阁大臣们赶鸭子上架,糊里糊涂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