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情意灼烫着少年的心,亓鸩想,他早就无可救药了。
“阿晚,阿晚。”
他的头搁在了她的肩头,也将自己的脖颈露给了她。
“嗯。”任晚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好一会儿后,两人才躺回了榻上。
终于解决了一桩压在心头的事,任晚自己也轻松了很多。
情与爱,向来是无法掩藏的事情,说出来,才是上上策。
这会儿,任晚平躺着,望着头顶的朦胧的青色纱幔。
亓鸩面侧对着任晚的方向,微微垂着头,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忽而开口
“阿晚。”
“嗯。”她应着他。
“你现在还有想对我做的事吗?”
亓鸩这话,好生奇怪。
任晚怪异地侧头去看他,却见他纤白的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扯下了眼上的白绫。
他的眼睛睁开了,眼睫扑闪着,仍旧是同从前的漆墨一般,只是附上了层朦胧,却偏偏和今晚的月色很相配。
他用一种懵懂,却又大胆诱导地语气接着说:
“无论是做什么,只要是阿晚想的,我都会满足哦。”
少年里衣也从颈侧滑落些,露出漂亮的锁骨来。
!——!——!
他在胡说些什么话!
亓鸩如今看不见了,怎么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撩拨人。
“而且,从今以后,我也只会听阿晚一个人的话。”他伸手,竟准确地扼住了任晚的手腕。
眼看着亓鸩就要拉着她的手,往他的方向去。
瞳孔震颤着,但任晚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阿晚——唔……嗯……”以防他说出些更出格的话来。
她自己的秉性,她还是清楚的,心性不坚,道心不稳,
【万一……真的把持不住了怎么办。】
“你想些什么稀里糊涂的东西呢,都这么晚了,快睡吧。”她稳了稳心神,拿话搪塞了他。
说罢。
任晚迅速抽回手闭了眼,并挪到了床的最边上。
亓鸩此刻借着窗外朦胧的光,只能看见任晚待在床沿上的黑影一团。
他只是有些弄不明白而已。
……
第二日,任晚起了身,不过是微微动了下胳膊,身边的亓鸩就睁开了眼,直愣愣地盯着她。
吓!
任晚被他这么一看,吓得一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
“你一晚没睡?”
虽说修士们大多都不怎么睡觉,但她的习惯是无法改的,何况,这近一年来,亓鸩明明也有了睡觉的习惯来着。
所以,他又是因为什么,醒了一夜。
还是因为昨晚那事?
“阿晚,我想问你……”
“你昨日说喜欢我,那么——今日还喜欢吗?明日呢?后日呢?”
任晚有些无话可说,就是这么个事,他就特意等着她醒来。
若是说多了,他怕是还要多想。
于是。
她几乎没怎么想,点着头,就把敷衍的话脱口而出,“嗯嗯,今日还喜欢,明日应该也会,后日,后后日,都是。”
最后,起身顺便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活像风月场上的老手。
任晚眨眨眼,对着他道:“那么,现在该起了吧。”
还好,亓鸩十分好哄。
他对这个回答已是十分满意,任由任晚重新将遮光绫覆在他眼上。
整饬一会后,任晚才带着亓鸩到了楼下。
这会儿,江涟漪他们恰好也在。
“阿晚。”
是江涟漪在对她招手。
“正好,我看看亓公子的伤。”青绿灵力覆到亓鸩眼上,查探起来。
“他这伤,一日两日是好不了的。”她垂目颔首,又沉音道,“而且,伤好后,视物当是要晚些。”
“无妨。”亓鸩抬头对上江涟漪的方向,“这眼疾,于我,也算不得是多大的阻碍。”
任晚看向他,明明昨晚他还那样,现在却又像是毫无所谓。
江涟漪见不得他这副瞎了也无所谓的模样,反而被激起斗志来,她攥了攥手,定定道:“亓公子,我一定会全力医治你的。”
“阿晚,烦你去我房中把我放在窗旁书架上的一个匣子拿来。”
“哦,好。”任晚明白,江涟漪一贯随势,但若是在这种事上,她一个医者,总是执拗的。
任晚往她屋中去,推开门绕过桌子,果然见窗边书架角落里放了个不起眼的匣子。
红棕的漆木,做工算不得多好,但看着很有温度。
摸上去很温润,像是许多年了。
她拿起匣子往外走,然而还未到门旁。
心口猛地一缩,骤然间的剧烈疼痛令她眼前一黑,身体已经失去了轻重之分。
任晚甚至没办法从口中发出一声痛呼。
背部撞上身后的墙,顺势她便滑跪下来,
“哈——!呃啊。”
伸手攥着心口,那是嗜心的疼痛伴着灼烫,仿佛要生生把她的胸膛贯穿来。
恍惚间,心口好像闪出红光来。
求生的本能令她想要攀附些什么,无意识间,她的手向上搭上旁边的桌沿,指甲死死扣入木头里。
“啪”的清脆一声,桌上的杯子被她扫到了地上,瓷片碎裂开来。
屋内的动静还是传到了屋外,江涟漪惊疑转头向屋子的方向,“阿晚,怎么了?”
就连亓鸩,也站起了身。
“没……没事!我不小心把茶盏打碎了。”
屋内的任晚望着脚旁的瓷片,语气如常,只带了些假意的歉意。
她此刻,已经撑着桌子重新站起了身,
方才的心绞只持续了片刻,现下,她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疼痛。
可是,她的急促心跳告诉他,方才那不是她的错觉。
【怎么回事。她的心脉,是因为戚苍暮和师父吗?】
江涟漪见任晚久久不出屋子,便想着去看看,但刚迈出第一步,任晚就恰好出了屋子。
手上拿着的,正是她要用的匣子。
“你伤着手没有?”
“江姐姐,我又不是孩童。”任晚笑着,把匣子递给她。
江涟漪一边接过,一边调笑道:“是啊,孩童都不会轻易打碎茶盏了。”
她转过身,顺势就将匣子打开了,也就自然没看见任晚指缝里的红棕木屑。
任晚看了看身侧的亓鸩,幸好,当下他看不见。
“就是这个”江涟漪语调抬高,手上拿着个扁肚药瓶。
“若是常人,我这药是不敢用的,但亓公子,以你的修为,这药,你倒是可以试一试。”
她说到此处,颔首点点头,神色有些严肃,“以亓公子被追杀的现状,先治好伤,才是上策吧。”
任晚和亓鸩同样缄默对上江涟漪。
“怎么?”她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掂了掂手里的药瓶,“我怎么也不像是个傻子吧。”
“这一路,包括前几日,实在是明显了。亓公子,你们亓氏,实在是树敌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