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骗我对不对?”沈慕雅缓缓抬起那早已哭得红肿不堪的双眸。
眼神之中满是祈求之色，直直地望向眼前的傅凉川。
她不敢想……
这怎么会是真的呢？
会不会是她还被困在梦境里，从始至终就没有醒过来呢？
一定是这样的对吧，要不然没有道理的，没有道理的……
傅凉川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难受至极。
他微微颤抖着伸出手，轻柔地掠过她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
但口中说出的话语却犹如一把冰冷的利刃，无情而又残忍：“我没有骗你。”
“你骗我。”
“慕雅，我真的没有骗你，这就是你想要忘记的事情。”
当这句话传入沈慕雅耳中的那一刹那，她心中好不容易堆砌而起的希望瞬间土崩瓦解，眼泪接连落下。
原本沈慕雅手中拿着的扶拐骤然间掉落在地面上。
她整个人失去了支撑，身体摇摇欲坠，脚步踉跄着连连向后退去，直至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柜子之上。
而傅凉川伸过来的手却被她给拍开，此时她白皙的脸上满是哀伤。
沈慕雅赤红着眸，眼泪瞬间而下，整个人看上去破碎极了。
就在这一刻，她内心所有的情感防线彻底崩塌，万念俱灰地说着：“你就是在骗我！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假的！”
“你也是假的！！”
傅凉川向着她走近，却见她情绪激烈，只能将脚步收了回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且柔和，轻声安抚着说道：“慕慕，那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然而，沈慕雅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拼命摇头，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哽咽着说：“不可能的......绝对不会是这样子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傅凉川望向此刻已经濒临崩溃的沈慕雅，心中满是痛楚和悲伤，他再次开口呼唤道：“慕慕......”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被沈慕雅用哽咽的声音打断：“不要喊我……”
此时的傅凉川完全不知所措，他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然而，她那深邃的眼眸之中，仿佛弥漫着无尽的哀伤，如同一团化不开的浓雾。
令人心碎不已。
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源源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
一滴接着一滴。
傅凉川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丝安慰和力量。
尽可能地想去安抚她的情绪。
却被她大力推开。
而傅凉川往后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他抬起眼眸。
就在这一刻，沈慕雅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她艰难地用一只手撑起地面，费尽全力才慢慢地挺直了身躯。
这时，傅凉川跑过去，赶忙用手扶住她，眼中皆是慌张。
“你别碰我。”沈慕雅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怎么都控制不住情绪。
“离我远点，远点……”
“好。”傅凉川见她情绪激动，只能站起身，听从地向外退了几步。
就这样静了几秒后。
沈慕雅坐在地上，也不让他过来，低垂着头，让他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慕慕……，我真的……”傅凉川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
“你别说了，什么都别说。”沈慕雅祈求地说着，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听。
她咬紧牙关，狠狠地咬着自己娇嫩的嘴唇，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一会儿，淡淡的血腥味儿在她的唇边散开，瞬间她的双唇变得嫣红如血。
傅凉川察觉到她的举动后，顿时慌了神，急忙快步走上前。
蹲下身子。
来到她的面前。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慌张地语无伦次说道：“别咬，会疼的，要咬就咬我的手吧。”
然而，沈慕雅仍然保持着缄默，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隔绝开来。
但就在这时，她缓缓地松开了一直紧咬着自己嘴唇的牙齿，仿佛释放出了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痛苦。
她微微仰起头，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傅凉川，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疑惑。
她轻声问道：“那宋叔呢？我只想听到宋叔亲自向我解释清楚这些事情。”
当她轻轻张开牙关的那一刹那，一抹鲜红的血迹如泉涌般流淌而出，染红了她那原本苍白的双唇，使其看上去格外鲜艳夺目。
看到她依然静静地坐在这片寒冷刺骨的地板上，傅凉川心疼不已。
他轻声说道：“让我先把你抱到沙发上去吧，这里太冷了。”
说完，他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搂住她纤细的腰部，另一只手则小心地托起她修长的双腿，然后温柔地将她抱起。
此时的沈慕雅似乎已经渐渐恢复了些许平静，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激烈地反抗，而是任由傅凉川抱着自己。
她的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待傅凉川小心翼翼地将她放置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之后。
他又弯腰拾起掉落在地面上的那双温暖的鞋子，并轻轻地放在她的脚边，仿佛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接着，从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一只手帮她擦拭着唇间渗出来的血迹，动作很是轻柔。
“宋叔呢？我要宋叔跟我说这些事情。”沈慕雅将他擦拭的手拉了下来，随后看向他重复地问道。
宋叔作为多年陪在她父亲身边的心腹，一定会很清楚这些情况的。
而宋叔虽然是家中的管家，但对于她来说也是亲人，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也断不会骗她。
这些年来，父亲独自带着她来京都打拼，过往亲属也再没有联系过。
如此算来，她现如今能够信任的亲人也只有宋叔了。
傅凉川深吸一口气，缓缓回答道：“宋叔在你父亲过世之后就告老还乡了，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听到这里，沈慕雅的眼神愈发黯淡无光，沉默片刻后。
她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着：“那你把周嫂叫过来。”
“好，我发消息叫她过来。”傅凉川紧握着纸巾，目光落在她还在渗血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