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自然而然的也就散场了，大家看完热闹，转头继续手头上的事情。
全嘉萱的离开，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散场之后，无人关注。
林明月却望向了沈照溪，她戴着黑色口罩，眼眸一如既往的平静，里面晃不起一丝涟漪，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在刚刚的那场戏剧般的开展中，整个人就像是脱离了，现在才恍然回神。
“沈照溪，能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说。”
沈照溪会意，跟在林明月身后走出工作室。
天色漆黑，一楼的店铺灯火明亮，二楼只有几间房亮着，几米外的大块光亮铺在地面，上下层隔开了冷清热闹。
林明月带沈照溪到夜晚人少的咖啡店，走的时候，总忍不住低头咳嗽几声。
沈照溪脱了外套，递过去。
林明月摇摇头，只说自己不冷。
两个人在咖啡店前找了位置坐下，林明月不怎么喝咖啡，来这里的几次，都是在等人。
上一次在这里，顾恒和她随意的聊了几句，然后碰见了全嘉萱。
林明月抿了下唇，说：“沈照溪，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没给我答复。”
“等会再说。”
沈照溪往旁边望了眼，起身跑进了店里，几分钟之后，把一杯饮品放到她面前。
“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
“不是咖啡，是热牛奶。”
“哦，谢谢。”
林明月握住杯子，手心传来的温度，熨烫了一下心脏。她长睫颤了颤，听到沈照溪的声音：
“昨晚你发的消息我看了，我不同意，我不会把你的名字从申报表上去掉。”
女生的声音坚决到无法动摇，林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对方。
她知道，沈照溪想在上面加上她的名字，给她争取一点加分。
可全嘉萱说的不无道理。
她是帮忙做了不少事，但都是之前做的了。
这学期的比赛还没开始，她早已和沈照溪打过招呼说不去帮忙，此后她们的活动，林明月也不会参加。
如果这样把她的名字加上去，又何尝不是一种挂名呢？
沈照溪不会介意，顾恒不会介意，宋佳不会介意，或许那些新来的成员也不会说些什么，一个次要的排位占重并不大……
但林明月介意。
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加入她们的项目，一直以来，只是拿工资帮忙干点活而已。
林明月坚持说：“沈照溪，可我不想。”
“为什么？”沈照溪不解，“你帮忙做的事情不算少，加上你的名字是应该的，顾恒他们都没有异议。”
“况且，我已经让全嘉萱离开了，指导老师那边我会解释，没人会说些什么。”
林明月淡淡：“让人离开，就是你的处理方式？”
“以她的表现，要不是秦老师推荐，我不会招她进来。我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机会，谁知道她在背后居然那样做。”
林明月沉默。
沈照溪抱着双臂，低眸想了一会儿，“是我疏忽了，走之前，应该让她给你道个歉才对。”
“还是你觉得，我不该让全嘉萱走？”
“这件事我没有异议，沈照溪，你是负责人，你说的算。”林明月继续坚持，“但我的名字也不应该被加上去。”
沈照溪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懂林明月。
她不明白林明月在坚持什么。
当然，她更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不要？”
“林明月，我知道，你不在乎什么综测评优奖学金。可这本就是你该拿的东西，你不要，我帮你要总行了。”
“而且，有些东西你不要，不代表你用不到。”
林明月的头低了些，“沈照溪，别这样……”
“我为你考虑，也有错吗？”
沈照溪眸光微敛，深邃了几分，话语间不做退让，“不管怎么说，表已经交上去了，改不了了。”
不得不承认，沈照溪是了解林明月的。
知道林明月会拒绝，才会想着先交表，等审核通过了，再和林明月说一声。
可全嘉萱闹了这么一出，让事情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林明月忍不住弯腰咳了咳，无情的戳穿她，“沈照溪，我问过宋佳学姐了，申报表要过几天才交上去，把我的名字去了吧。”
沈照溪叹了口气，神色黯然，“林明月，我没做错，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在在意些什么。”
听到这句话，林明月握着杯子的指收紧了些。
她别了开头，错开沈照溪的目光，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声音却有些发颤。
“沈照溪，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问问我的想法？”
“我知道你想带着我，可我也有自己的安排。”
“我要准备六月份的专业考试，要兼职，要做家教，没精力去你们工作室参加活动，跟不了你们每天开会路演打比赛。”
……
一句一句，让沈照溪几乎说不出话来。
沈照溪伸出手去触碰林明月，在碰到发丝后又立马收了回去，目光闪烁，晦暗不明。
沈照溪不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原则上不会退让，改变这个决定。
但她也说服不了林明月。
下一秒，她们仿佛就能因为这件小事大吵起来，糟糕透了，像个快要被点燃的炸药桶。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看法有分歧，我不想因为这个和你吵架。”
沈照溪出声，及时掐灭了引线，“这几天我们都回去好好想想，彼此冷静一下，好吗？”
冷静？是要我冷静还是你冷静？
沈照溪，我说的话，你听了吗？
林明月缓缓呼出一口气，很快站起，表情冷淡，“好，那我先回去了。”
她还没迈动脚步，沈照溪就拉住她的手。
“林明月，你生气了吗？”
林明月挣开她的手，往后撤一步，“我哪敢生你的气，沈负责人。”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到楼梯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夜里突然就空了，什么都不剩，空旷又冷清。
桌上的热牛奶一口没喝，在她们争执的时候，温度慢慢跑掉，冷却下来。
沈照溪拿起喝了一口，而后把杯子扔进了垃圾桶里，转头去买了杯冰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