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张璟猛然站立而起,目光死死盯着陈县令,眼眸之中,杀意凝结。
陈县令此刻,感受到张璟那实质般的杀机,头皮发麻。
“是钟家、冯家、王家等三大家族。”他硬着头皮说道。
“呵!”张璟冷笑一声,“前段时间,原来是他们。前段时间,我让你向他们借粮,他们是一粒粮都不借。”
“现在,他们反而还打起了我的粮食的主意了?”
陈县令想起前段时间去三大家族借粮,却被三大家族随意找个借口打发的情景,心中也不禁生出一股子恨意。
“三大家族确实过分了。”
“旱灾当前,我等为了缓解县城危机,拼死拼命,他们不但一丝力气都不出,竟然还敢对分给百姓的粮食下手,拖我们后腿。”
“过分,实在过分!”
陈县令怒气腾腾。
“说说看,他们是怎么抢粮的?”张璟眼中寒意弥漫。
陈县令整理了一下思路,道:
“他们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在幕后让一些流氓地痞出面,找到那些被分配到粮食的百姓,或以家人性命威胁,或故意找茬、棍棒相加,或污蔑偷盗、索要赔偿……总而言之,无所有不用其极,下流手段频出,威逼百姓‘自愿’交出粮食。”
“好一个‘自愿’交出粮食。”张璟冷笑。
陈县令继续说道:“我派人将那些地痞流氓抓起来时,那些粮食,都基本全部被送到了三大家族。”
“我又派人去三大家族索要说法,三大家族说与他们无关。”
“至于那些地痞流氓交给他们的粮食,是因为那些地痞流氓都欠着他们的债,说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还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百姓的粮食被地痞流氓抢了,就应该找地痞流氓,不要找他们。”
“手段倒是玩得挺溜。”张璟气笑了。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三大家族不断从百姓手中抢粮,我们就算给百姓发粮,那也没用啊!”
陈县令苦恼说着。
“不是有句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吗?”
“你好歹也是一县之长,难道还怕三大家族不成?”
张璟玩味的看着陈县令。
陈县令闻言,脸色一苦,颇有些无奈道:
“大人说笑了。或许对普通老百姓说,我这个县令,确实是头上的天。”
“但对三大家族这等地方豪族而言,我其实也就那样。”
他眼中升起一丝忌惮:
“三大家族,是广宁县的地头蛇,势力盘根错节,广宁县的各行各业,不说全部掌控在他们手中,但至少也有一半掌控在他们手中。”
“而且,三大家族在官场也有很多自己人,有的甚至是我的顶头上司。”
“此外,三大家族与青州的众多帮派、武道宗门,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这个县令,若是敢对他们出手……只怕,还没奈何得了他们,我就先被拿下了。”
张璟闻言,不置可否,道:“你让人熬一些粥,直接分发给百姓,我再想想,看是否有办法?”
“好!就依大人所言,我立即让人熬粥分发给百姓。”
陈县令拱拱手,退了下去。
张璟看着陈县令消失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对于陈县令刚才的话,他不怎么相信。
堂堂县令,一县之长,要说真的一点也奈何不了三大家族,这怎么可能?
三大家族是地头蛇,县令又何尝不是?
陈县令之所以不想与三大家族硬碰硬,估计是权衡得失后的选择。
对此,张璟也没有太在意。
他在意的是,三大家族,拿了他的东西!
“玩手段是吗?那我们就好好玩玩。”张璟冷笑。
广宁县最大的酒楼望江楼中,钟家家主钟世瞻、冯家家主冯连山、王家家主王岳,坐在一起。
“你们说,现在那一位驸马是什么反应?”
冯家家主冯连山轻品一口茶,望向钟山瞻与王岳。
“能有什么反应。估计就是震怒了一下……也仅仅怒了一下而已。”
王家家主王岳淡淡说着。
钟世瞻笑道:“我们三家联手,他如果识趣,就该睁只眼闭只眼,不要再多管闲事。”
“他是镇魔司的人,是来剿灭白莲教妖人的,不是来干涉民政的。”
冯连山认同的点了点头:“钟兄说得不错。他不该干涉民政。”
“镇魔司不得干涉民政,这是潜规则,他已经坏了规矩。”
王岳冷笑:“看在他是长安公主驸马的份上。如果他安安分分,我们说不准还敬他三分,给他一些面子,甚至给他备上一份厚礼。”
“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替那些贱民出头。”
“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大旱之年,有机会收割那些贱民的田契与卖身契,此人却要坏我们的好事。那就怪不得我们不给他面子了。”
“王兄此言,甚合我意。”钟世瞻点头认同,“贱民是什么?贱民就是合该被我们收割的韭菜。那人没有半点眼色,搞什么开仓放粮,还放了这么多的粮,这不是乱来吗?”
“死些贱民又有什么关系?贱民这东西,就如同荒野的野草一般,死了一茬又长一茬,根本就死不完,何必在意那么多?”
王岳:“且看他后续怎么出招吧?最好,他就安分一些,这样大家都好过。”
钟世瞻与冯连山点了点头。
如果张璟识趣,不要继续‘多管闲事’,那最好不过。
没有利益冲突,他们也不想得罪一位驸马。
钟世瞻与冯连山、王岳两人小聚了一会儿后,就返回了钟家。
不过。
他与管家刚踏入钟家,仆人正要关上大门,一白皙的手掌突然就按住了即将关闭的大门。
大门被强行推开,一个青年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钟世瞻看到有人竟敢强闯他们钟府,顿时大怒,就要让人将其乱棍打死。
但看到那青年的容貌时,他眉心当即狠狠一跳。
“是他!”
钟世瞻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青年是张璟。
张璟为什么会来他们钟家?
难道是来低头的?
钟世瞻猜测着,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小跑着来到张璟面前,拱手说着:
“驸马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让人通知我们一声?”
“如果我们得知驸马要来,我一定会让人备好酒宴。”
说着,他目光一瞥身边的管家,厉声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赶紧去安排酒宴?”
“驸马、家主稍等,我这就去安排酒宴。”管家说着,就准备下去安排。
“不用了!”张璟摆了摆手,面无表情说着:“我今天来钟家,是听说钟家有白莲妖人作乱,特意过来镇压白莲妖人的。”
钟世瞻与管家闻言,都不禁一愣。
白莲妖人?
钟家哪里有白莲妖人?
“驸马说笑了,我们钟家平静的很,没有什么白莲妖人!”
“驸马若要寻白莲妖人,还是到其他地方吧!”
察觉张璟不是来低头的,钟世瞻的态度,也立即变得冷硬起来。
“没有白莲妖人?”
张璟哑然失笑,拿出了一条白袍,淡定的披在了身上,上面还随意书写着‘真空家乡、无生圣母’八个大字。
“这不就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