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瑜的声音就落在耳边,轻缓的呼吸弄得林清绪耳朵痒痒的。
林清绪脑袋向后偏了一下,然后反手握住沈怀瑜的手:“明明有反应的。”
沈怀瑜掀起眼皮看向林清绪,低喃:“装头疼?”
“……”林清绪轻咳了一声,“裘银手上毕竟有我想要的东西,你要是真的打了他,事情会很难办的。”
见沈怀瑜嘴角很快耷拉了下去,林清绪又轻声继续说:“而且,裘银又不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我不会同意的,你也不会。”
“所以,那没什么可担心的。”看着沈怀瑜渐渐松缓下来的神情,林清绪忍俊不禁。
“啧。”沈怀瑜颇不自在,看见林清绪在笑,有些凶巴巴地道,“你笑什么?觉得我刚刚很可笑吗?”
“没。”
林清绪笑着否认,有些感慨地说:“只是想起刚和你成亲的时候。”
“如果是那时的你,肯定不会因为裘银的话生气,也不会……”林清绪顿了下,伸手摸了摸沈怀瑜的嘴角,“也不会露出这副表情。”
“人嘛,都会变的。”沈怀瑜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
“可才过了几个月啊。”
随着林清绪的话音再次落下,沈怀瑜挑了挑眉:“听你这语气——怎么?比起现在的我,你更喜欢之前的我?”
被沈怀瑜问得一愣,还未来得及回话,林清绪就看见沈怀瑜嘴唇一开一合,道:“夫君~”
久违的称呼再次从沈怀瑜的嘴里吐出。
和过去的打趣不同,这一次里面的情义满得快要溢出来。
听见的瞬间,林清绪就觉得心脏酥了一半。
沈怀瑜还在继续:“夫君,你更喜欢这样的我吗?”
他边说边凑近林清绪,二人本就没什么距离,现在更是亲密无间。
沈怀瑜眼里含笑,看着林清绪慢慢红透的脸颊,嘴唇慢慢地贴上去。
从侧脸一路吻到双唇,最后鼻尖抵着鼻尖:“夫君,喜欢我喊你夫君吗?”
林清绪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不喜欢。”
“真的?”
沈怀瑜满脸写着不信:“那好吧,我就喜欢做一点别人不喜欢的事情,我打算之后都这么叫你了。
“夫↗君↘~”
“人家好喜欢你啊,夫君呢?夫君喜欢人家吗?”
“夫君……”
……
在身上被开始发疯的沈怀瑜贴上“夫君”这两个大字之前,林清绪通红着脸推开了他。
“你快点闭嘴!”林清绪额头都冒汗了,实在是对沈怀瑜接二连三的情话应接不暇。
脸皮厚如沈怀瑜,这种时候也能见缝插针。
他扬眉看着林清绪:“夫君想让我闭嘴?”
“很简单。”
沈怀瑜微微低头:“你亲我的话,我不就闭嘴了?”
说着又靠近林清绪几分,睁着一双晶晶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林清绪。
见林清绪一直不动,沈怀瑜催促:“夫君~”
林清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余光看见了牵着小旺财的小橙从院门前经过。
他眸光一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先闭上眼睛。”
“都亲这么多次了,夫君还要不好意思?”
林清绪脸色一沉:“让你闭你就闭,还要不要亲?”
“好好好。”沈怀瑜闭上眼睛,嘴角忍不住翘着。
……
……
……?
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夫君的吻,世子妃急了,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然后被一张狗脸吓了一跳。
旺财被小橙托着胳肢窝,一脸憨地看着沈怀瑜:“汪!”
林清绪小心地将书房的门栓上后,沈怀瑜满含怒火的声音也刚好在院子里响起:“把这只狗给我抱远一点!!!”
“汪汪汪!!!”
林清绪闷笑一声,然后就步履轻快地走到书案前。
他摊开白纸,想将白棋今天带来的消息全部记下,结果写了半天,纸上只多了只气得跳脚的小狗。
林清绪手一顿,墨点落在纸上迅速晕开。
“疯了吧。”
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将东西写完,最后和小狗图一起藏进暗格里。
刚刚收好,就听见密室里传来规律的三声轻叩。
林清绪敛去脸上的笑色,打开密道走了进去:“怎么了?”
一个白衣人冲他颔首:“主子,杨标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林清绪加快了步伐,直到看见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的杨标,林清绪才明白了白衣人的意思。
白衣人低声说道:“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听见林清绪的脚步声,杨标缓慢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大然后又垂了下去:“世子。”
林清绪呼吸微顿,盯着杨标没说话也没动。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到卫国公府了呢。”杨标用嘶哑的嗓音说着话,语气中还带着可笑的怀念。
他有些黯然地说道:“还以为能逃走呢……”
林清绪闭了闭眼睛,不想听他长吁短叹:“是谢崇让你对我父母动手的吗?”
这样的话已经问了很多遍,但之前的杨标一直疯着,问了也总没有结果。
只是这次或许会不一样。
杨标头发散乱,但已经没再挡着眼睛:“你都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
林清绪眉目阴沉:“为什么?父亲母亲对你不薄,替皇帝监视他们暂且不提,为何你要给他们下毒?”
“就算是有谢崇威胁你,你告诉父亲他们,他们也会帮你的!”林清绪眼眶一点点红了,“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
杨标低低地笑了一声:“世子啊,你误会了,镇国将军并没有威胁我,我只是觉得他会是个英雄。”
林清绪不解,哑着声音问:“那我父母呢?”
若无杀亲之仇,在北城镇守多年的谢崇,林清绪也认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英雄,可他父母也是守卫了燕州的一片安宁。
为何杨标称呼远在天边的谢崇为英雄,却无视父母的鲜血汗水给他们下毒?
杨标看着林清绪,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你父亲自然算个英雄,但却极容易被一个女人左右。”
“一个女人而已,居然时时刻刻带着他,真是丢人。”
话音刚落,密室里的白衣人全都拔出了剑,若不是林清绪在这儿,他们可以一人一剑砍死杨标。
杨标像是不知道周围的气氛一样,还在继续说:“更可笑的是,最后一战前,他们二人居然商量着回京后就和皇帝辞官,要带着你去乡间野地里生活,过什么寻常百姓家的日子。”
他的语气渐渐变了:“当初跟随林慎之的时候,是觉得他是武功卓绝的将军、是英雄,跟着他说不定能够打下一个属于我们的天下。”
“结果他忠诚于祁盛俨就算了,还想躲安稳。”杨标几乎是有些阴狠地说道,“没出息。”
林清绪有些眩晕,万万没有想到推动杨标对父母下手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他定了定神,声音冷冽:“你既然杀了他们,为什么不去投奔你的英雄?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边境?为什么天天唱着那首歌?”
这一次,等了很久,杨标才答:“不过是疯了罢了。”
“那你为什么疯了?”林清绪缓步上前
他记得杨标疯时说的话,所以替他回答:“因为你后悔了。”
杨标从刚刚说话时,就一直挺着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
林清绪继续说:“你知道你是怎么被发现的吗?是我娘亲留下的白影楼的人不远万里找到你的。”
“你瞧不起我娘亲,但她比你、比世间的很多人都要优秀的多。”
杨标闭上眼睛,低入尘埃,过了很久才带着哭腔说:“我想死,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