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奇怪叶贵妃怎么会找沈棠,上回二太太求见叶贵妃,可是用了两颗东珠开路,三太太则看着沈棠道,“叶贵妃找你进宫做什么?”
沈棠猜到也不能说啊,只摇头,“我不知道……”
她望着老夫人,“祖母,我能不能不进宫?”
老夫人也不想沈棠进宫,怕沈棠冲撞了叶贵妃,可叶贵妃传召,岂是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老夫人叮嘱道,“宫里不比别的地方,说话做事一定要谨慎。”
沈棠也知道叶贵妃要见她,由不得她不去,就算她躲得过初一,她也躲不过十五。
不仅不能不去,还怕叶贵妃久等,不敢让她耽搁。
沈棠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带着银杏进宫。
这边沈棠坐马车进宫,那边陈山翻墙进靖阳王府,但书房不见谢归墨的人影,内屋也没有,问了暗卫才知道,谢归墨昨晚压根就没回去。
陈山那个急啊,叶贵妃找沈二姑娘,肯定是为昌平侯世子,要是叶贵妃有心刁难,沈二姑娘可招架不住,爷没回府,他能去哪儿?
想到一个地方,陈山又赶紧翻墙出了靖阳王府,直奔昨天沈棠下船的地方。
船停在湖心,陈山直接从马背上跃身而起,轻点湖面,上了船。
他一上船,陈七就听到动静从船里出来,见是陈山,“你怎么来了?”
“爷呢?”陈山问道。
“爷心情不好,昨晚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正醉着呢,”陈七道。
陈山走进去,就见一地的酒坛,谢归墨醉躺在小榻上,手里还拿着酒壶。
陈山急道,“爷喝这么多酒,你怎么不拦着?”
这话说的好像他拦,就能拦得住似的,陈七问道,“你到底回来做什么的?”
昨天沈棠下船后,陈山不知道还要不要护送沈棠回府,就问了一句,“属下还要不要去护着沈二姑娘?”
某位爷脸黑的,陈山都没敢听他回答,飞似的逃了。
他还是等爷死心后,召他回去吧,在这之前,还是遵照爷的交代,护卫沈二姑娘周全。
两人说话声音有些大,谢归墨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见他醒了,陈山忙道,“爷醒了,叶贵妃传召,沈二姑娘进宫去了……”
谢归墨道,“她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
谢归墨气笑了,看向陈山,“你是不是觉得你主子我就非她不可了?!”
陈山跪下,“属下不敢。”
“滚!”
谢归墨随手拿起小几上的酒壶,就往嘴里倒酒。
陈山不敢再劝,起身出去。
谢归墨喝了两口酒,心情烦躁的把酒壶扔在了地上。
再说沈棠坐马车进宫,到了停马场,从马车上下来,等候在那儿的宫女就领着她朝叶贵妃住的长春宫走去。
前世沈棠随靖阳王妃进宫见过叶贵妃不少回,但这一世,去见叶贵妃还是第一次。
离长春宫越近,沈棠就越不安,眼皮跳的也越快。
叶贵妃的心狠手辣,她前世就领教过了,娘家侄儿被踹断一个肋骨,叶贵妃会不迁怒到她头上才怪了。
沈棠深呼吸,当不知道叶贵妃找她进宫何事,跟随宫女到了长春宫。
殿内,叶贵妃坐在美人榻上喝茶,一袭宫装,华贵的叫人不敢逼视,叶贵妃位份只在皇后之下,但容貌冠绝后宫,满京都,除了靖阳王妃,也找不出来比叶贵妃更好看的了。
沈棠只看了叶贵妃一眼,就把眸光垂了下去,上前恭敬的给叶贵妃行礼,“臣女给叶贵妃请安。”
叶贵妃眸光清冷的落在沈棠身上,“抬起头来。”
沈棠只能听话的抬头。
这不是叶贵妃第一次见沈棠了,沈娢和靖阳王世子定亲后,叶贵妃打量沈娢时,就曾把沈棠也上下打量过一遍,还觉得谢老王爷眼光不好,分明沈二姑娘模样更好,怎么没选她,还猜谢老王爷是不是不喜欢世子沉迷美色,故意放着模样不出挑的她,选的沈娢。
沈棠眼神清澈,眸底不见心虚,更不见慌乱,叶贵妃倒是有些佩服她了,明知道她找她进宫的目的,还能这般沉着冷静。
叶贵妃将手中茶盏重重放下,“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本宫的娘家侄儿都敢打?!”
沈棠低着头,没有接话。
她不说话,站在叶贵妃身旁的嬷嬷怒斥道,“贵妃娘娘在和你说话呢!”
沈棠抬头,一脸茫然,“贵妃娘娘是在与臣女说话吗?”
装傻充愣到沈棠自己都觉得过了。
可是除了装傻,她没别的选择了。
难道要她招供出谢归墨来吗?
在大昭寺,谢归墨是为了救她,才一脚把昌平侯世子踹下山坡的,昨晚谢归墨原也没打算把昌平侯世子怎么样,是昌平侯世子要杀她,才彻底惹怒谢归墨,把他踹下湖,她可以不嫁给谢归墨,但她不能恩将仇报,把他供出来。
她昨晚戴着面具,昌平侯世子知道是她,但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证人了,她抵死不认,叶贵妃也奈何不了她。
至于大昭寺,沈棠不信叶贵妃明知道自己侄儿意图非礼她,还有脸问罪她。
沈棠打定主意装傻到底,至于得罪叶贵妃——
她应该已经把她得罪了。
叶贵妃没想到沈棠竟然有胆量和她装傻充愣,“难怪敢打昌平侯世子,沈二姑娘连本宫都没放在眼里。”
沈棠顿时惶恐起来,“臣女不敢,臣女只是不懂贵妃娘娘方才说的话……”
叶贵妃没有耐心和沈棠周旋,直接问道,“昨晚与你一起逛花灯的戴面具的男子到底是谁?!”
沈棠脸色发白,“臣女昨晚是出府逛花灯了,但臣女是和丫鬟逛的花灯,并没有与什么男子一起,事关臣女清誉,还请贵妃娘娘口下留情。”
叶贵妃没想到她把沈棠叫进宫逼问,沈棠竟敢当着她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知道欺骗本宫是什么下场吗?”
沈棠还是那句,“臣女不敢,昌平侯世子昨晚被人踹下水的事,臣女也听说了,要臣女当真和那戴面具的男子是一伙的,昌平侯府早把臣女抓进大理寺,严加审问了。”
有证据就直接让大理寺抓她,没有证据,仅凭贵妃之威就想诈的她招供,她没有这么软弱。
沈棠的弦外之音,叶贵妃听出来了。
好一个沈二姑娘!
就冲这份沉稳,满京都只怕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叶贵妃嘴角勾起,语气听不出来喜怒,“看来是消息有误,本宫错怪沈二姑娘了。”
“来人,送沈二姑娘出宫。”
这样就让她躲过去了?
总感觉轻松的有些不真实。
叶贵妃的心狠手辣和难缠,十个二老爷二太太也不及,沈棠不敢多待,连忙起身告退。
很快沈棠就知道她的担心不多余,她和叶贵妃装傻充愣,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不,她人还没出寝殿,事就来了。
她出去的时候,好巧不巧和拿着瓷瓶进来的承安公主撞上。
哐当。
承安公主手里捧着的瓷瓶摔落地上。
碎片飞砸到沈棠脚脖子上,沈棠呲疼出声,承安公主的发难声就迎面砸来,“你怎么走路的?!”
“撞坏父皇赐给我的瓷瓶,你几颗脑袋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