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听了嬿婉的话,脸上适时流露出了喜色。
“太好了,老天保佑啊!”李玉假得很。
嬿婉看着李玉这个样子,心中略有些瞧不起,但还是笑着应和着。
“是呢,老天保佑。”嬿婉的声音轻柔,眼睛却是控制不住的看了一眼进忠。
但还是怕人发现,连忙将目光转回。
李玉点头,随后说道,“皇上现在还在和前朝大臣们议事,等皇上忙完了,一定告知。”
嬿婉应了是,也就准备离开了。
雨下得实在有些大了,李玉也担心路上可能会出事,转身叫了进保。
“进保,你送嬿婉姑娘回去。”进保刚要上前,却被进忠拦了下来。
“师父,奴才去送吧。奴才头还是有点儿疼,回来就回去休息了。”进忠上前接过嬿婉手中宽大的伞。
李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人一会儿就回去休息。
嬿婉眼中的担心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进忠举着伞,略微倾斜着,将嬿婉整个人都笼罩在伞下。
二人走远了些,嬿婉连忙紧张地转头去看进忠。
“怎么了?怎么还头疼呢?是生病了吗?”嬿婉关心地询问着,手不自觉地拉住了进忠拿伞的衣袖。
进忠感受着手腕上的触感,心中的爱意和被杀的难过就这样萦绕在他的心头,一直没有回话。
嬿婉见进忠一直愣愣的,实在是担心不已。直接站在进忠身前,挡着人的动作。
“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很难受,我先陪你回值房吧。”嬿婉说着,手也就抬起想要去摸一下进忠的头。
进忠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嬿婉,想要躲开,身体却不听他的话,站在原地等待嬿婉检查。
嬿婉的手很凉,许是方才来时,被冻到了。
嬿婉摸不出进忠的温度,有些焦急地将手放在一起搓了搓,但是温度一直上不来。
进忠感觉自己好像被分割成了两个,一个想要逃离眼前的女子,一个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拼命朝人靠近。
嬿婉冰凉的手,被一只大手包裹住了。
她有些诧异地抬头,耳朵发红,眼睛湿漉漉地望着眼前的人。
进忠却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连忙将自己的手松开了。
二人的气氛暧昧,嬿婉攥了一下手,还是将手贴在进忠的额头之上。
“还好不热。”嬿婉的声音很轻,却不可避免地钻进了进忠的耳朵之中。
不想让眼前的心上人担心,还是叹了气说道,“我没事的,只是找了个借口。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太晚了。”
嬿婉听了这话,也才终于放心下来,回到人的身侧。
二人静静地往前走着,很快就到了长春宫。
嬿婉自然而然地和进忠道别,可是进忠的眼中的情绪她实在是看不懂。
难过,还有什么?
她不愿意将问题留到第二日,直接询问出口,“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看你不太对劲。”
进忠却是扯了扯嘴角,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没事,就是累了,我回去歇歇就好。你快回去,别被雨淋到了。”
嬿婉看人根本不愿意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往回跑去。
进忠看着嬿婉跑进长春宫的背影,像是要与这人道别。又像是要与她决裂一般,紧紧闭了闭眼睛,随后转身离开了。
回到了太监值房里面,进忠将嬿婉留下的伞,放在了床边。
他不知道这一世的自己怎么会这样的幸运,竟然能和嬿婉两心相悦。
他一个卑贱的阉人,她竟然也能看得入眼。
情绪就这样在他的心中翻涌着,该怎么面对呢?
恨吗?
可是那时杀了他是嬿婉做的最对的选择,只有杀了他,才能坐稳皇贵妃之位。怎么能怪她呢?
是他教她的,舍了旁人,保自己。
她做的那样出色,怎么能怪她呢?
如今的嬿婉,又如何能承受自己这样复杂的爱意呢?
不公平啊。
我的嬿婉,应该要有这世间最好的才对。
进忠退缩了,第一次退缩了。
他不敢去面对这样的嬿婉,自己实在是太低贱了,怎么能玷污自己的仙子呢?
心痛,头痛。
进忠就这样昏睡过去了。
第二日,进忠清醒的时候,还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从床上利落地爬了起来,到了养心殿外上值。
李玉今日休沐,只有进保一人在,关心地询问着进忠的身体。
“怎么样了,师哥,还难受吗?”
进忠则是善意地笑了笑,“没事了,睡一觉好多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不?没事你也回去休息吧,留我就行了。”
进保说没事,却还是让进忠劝走了。
待到殿外只剩下他一个,他低头抚了抚蟒袍上的褶皱。
嘉嫔昨夜生产,皇上恐怕还没有去看过。
那么就为了嬿婉,在嘉嫔身上收回来点儿利息吧。
进忠嘴角高高翘着,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就进殿侍奉乾隆起身了。
进忠陪着乾隆上过了早朝,正是要用早膳的时候。
早膳一一放在了乾隆的桌子上,进忠在一边恭敬地说着昨夜嘉嫔的情况。
“回皇上,昨夜嘉嫔娘娘生了一位健康的皇子呢!恭喜皇上又得一位皇子!”进忠的声音适时带着些讨好,将乾隆哄得舒服。
乾隆朗声笑了笑,随即拿过手边进忠为他盛好的燕窝。
“好,嘉嫔生子有功,一会儿朕用过早膳后就去看她和孩子。”乾隆搅动着燕窝,满意地笑了,“今日怎的多加了燕窝?”
进忠恭敬地说着,“奴才那日见您格外喜欢太后宫中的燕窝鸭子,就做主让御膳房添了道燕窝。”
乾隆满意地将碗中的燕窝一饮而尽,随即夸了一句,“你啊,眼力最快,还知道想着朕的喜好。”
进忠连忙躬身,“皇上,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啊。”
乾隆也没理会,直接起身,准备往启祥宫去了。
进忠早就备好了轿辇,出了养心殿,就直接被抬去了启祥宫。
乾隆本是心情不错,但是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却听见几个下人在嚼舌根。
“这八阿哥早一日晚一日都好,怎么偏是在鬼节出生呢。”那宫女侍弄着花草。
旁边的人拍了一下她,“八阿哥是皇子,咱们这些宫人怎么能议论呢!”
那宫女自然不敢再多说了,只是嘟囔了一句,“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吉利嘛。”
进忠脸色一变,直接叫了人将两个宫女拉了下去。
乾隆脸色十分不好,虽是不满宫人议论阿哥,但还是对八阿哥有些不满。
进忠处理了人后,回到了乾隆身边。
本是想叫轿辇起,乾隆却起身,说要走着过去。
进忠自然跟在身侧。
恭顺低下的脸上,爬上了笑容。
嬿婉,前世你受过的委屈,我会帮你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