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一句话,让杨十三陷入迷茫。
他挣扎地力气越来越小,慢慢地安静下来,瘫坐在地上。
一双本该熠熠生辉的眼睛,此刻却空洞无比。
小厮收回马鞭,冷冷的说:“何去何从,你自己选。”
苏长欢跑到杨十三的跟前,拉起他冰凉的手,柔声道:“十三,你跟我们走吧!”
苏长欢手上的温度让杨十三觉得特别舒服,就像是一股暖流,随着他的血液,流遍全身。
他抹掉眼角残留的泪水,朝着桃山镇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才缓缓起身,回首朝着小厮说道:“无常,你说的地方我能去吗?”
“那里很苦的!”
无常掩饰着嘴角欣慰的笑,回应着。
“你要跟他去!”
苏长欢有些失望。
杨十三点着头说道:“我得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和他很熟吗?怎么就知道他那里是你该去的?”
轩辕牧狸忍不住开口道。
“虽然不怎么熟,但我相信他!”
杨十三很笃定。
苏长欢失落的看着苏恪,想让他劝劝杨十三与他们同行,苏恪却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我们此行艰险,吉凶难料,他跟着我们怕是要受牵连。”
“难道那个无常就能护他周全吗?”
无常驱车行至杨十三跟前,伸出胳膊,将手递向杨十三,嘴上却说:“他既信我,我定护他!”
杨十三看着苏长欢,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又把话憋回了肚子里,只简简单单的道了声“谢谢你!”,便拉着无常的手,爬上马车。
在无常扬手的一刹那,在他的袖口处露出了一个配饰,令苏恪一怔,待他回过神时,马车已经驶出很远。
“银山鬼!”
苏恪低声自语,被旁边的轩辕牧狸听到:“什么银山鬼?”
苏恪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既然是包无赦的徒弟,便也不算外人,于是开口说道:“山鬼钱是青山阁的信物,分金、银、玉、铁四个级别。”
苏恪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玉制山鬼钱,继续说道:“金山鬼为阁主所有,不夜侯配玉山鬼,猎人配铁山鬼。”
轩辕牧狸迫不及待的问道:“这银山鬼只在阁主之下,那他又是什么身份?”
“千金侯,”苏恪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接着说道:“青山阁未来的掌门人!”
“他!”
轩辕牧狸大吃一惊!
“少阁主啊!这也有点太年轻了吧!”
轩辕牧狸瞪大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苏恪的脸上,嘴上吞吞吐吐的说:“居然还在你之上!”
“阁主从未提及此人,也未曾公布银山鬼令寻得传人。”
“谛听阁主早年曾经收了个关门弟子。”
云绰一边紧紧的裹着斗篷,把头钻进毛领里,一边说着。
“莫非就是这个无常?”
轩辕牧狸满脸的望尘莫及,对他出神入化般的功夫,是羡慕不已。
苏恪听闻云绰此言,眼中立刻有一道光芒闪现,急忙追问道:“这件事阁中人都不曾知晓,世子可知这孩子的来路?”
“我也是幼年贪玩,在云楼偶然看到的。”
轩辕牧狸在一旁打趣道:“云楼的消息很值钱的,他怎么可能告诉你?”
云绰懒洋洋的朝着轩辕牧狸翻了个白眼,慢悠悠的起身,对着苏恪说道:“待了结这件事,先生可去云楼寻一本《秘闻辑录》,上面也许有你想知道的。”
苏恪感激地点点头,并暗自欣喜,希望借这一线索,可以找到儿子的线索。
这时不远处传来马的嘶鸣声,紧接着一辆马车映入眼帘,赶车的是一个头戴斗笠的蓝衣壮汉。
“马五见过先生!”
车夫马五跳下车,恭恭敬敬的给苏恪行过礼,便躬身立在马车旁,听候吩咐。
苏恪招呼众人上车,道:“可以出发了。”
待云绰等人乘上马车之后,苏恪接过马五手中的马鞭,说:“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人还记得吗?”
“记得,卖馄饨的那个包老头。”
马五恭敬地回答着。
苏恪点点头。
“帮我照顾好他,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也可以找沈孟良。”
“先生放心!”
苏恪登上马车,调转马头,手上一抖缰绳,直奔泉州。
桃山镇与泉州虽不太远,但是一路上走走停停,打尖住店,也足足走了五六日。赶到之时,也已是日薄西山,苏恪一行四人只好找了家客栈投宿,待到明日递上拜帖,才好与总兵徐道通相见。
时逢年关,街面上热闹非凡,三个孩子少年心性,总是免不了凑凑热闹。
然而,在他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候,殊不知危险也在一步步靠近。
当繁华落尽,街面上人群渐渐散去之时,一队士兵举着火把,一溜小跑到了四人跟前,挡住了他们返回客栈的路。
这队士兵停下后,快速的分散到两边,列队而立,一匹枣红马的背上,是一个身披亮银锁子甲,头戴红缨虎头盔的将军,年纪也不过四十左右岁。
苏恪将三个孩子护在身后,凛然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将军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只在马上双手抱拳道:“总兵府校尉季奎奉命请世子爷。”
苏恪等人顿时一惊,听闻此言,怕是他们刚刚迈进泉州府地界,徐道通便已知晓,只是此行究竟是吉是凶,这徐道通到底是敌是友,让他们最终捉摸不透。
苏恪回首看了看云绰,又看了看女儿长欢,沉吟片刻,说道:“苏某可否代世子前往?”
季奎斜着眼看着苏恪,紧接着发出一阵冷笑。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当的起我们总兵府的相邀吗?”
云绰看着他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中厌恶至极,忍不住开口道:“总兵怎么了,当年不过是家父身边的副将,能有今日,讨了个好老婆而已。”
季奎拿着马鞭指向云绰,喝道:“你敢诋毁我家总兵!”
“我堂堂侯府世子,还说不得你一个小小校尉了吗?”
云绰言语不急不慢,抑扬顿挫恰到好处,再加上他那凌厉的目光,使得马上的季奎不得不受其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