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凌沧带着报告回到了沈镜面前,沈镜眼中闪过一丝严肃,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那一身的沉闷气氛让凌沧也不敢再多话。
“走吧。”沈镜说罢,凌沧随即推着他离开了镇北侯的府邸。
走在用青砖铺设的路上,沈寒一手扶着摇摇晃晃的苏婉清,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过来。
显然,沈寒喝醉了,身体摇摇晃晃。
距离近一些,还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沈寒打了一个酒嗝,脸颊通红地说:“想不到你竟然比我玩牌还强啊。”
“哈哈……也就还行吧……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这个时代的白酒居然能让我不稳,我可不服……我还能继续喝……】
苏婉清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感到一股冷风迎面袭来。
刹时之间,她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
紧接着,眼前开始模糊不清,大地也在上下波动,仿佛自己坐在一条颠簸的小船上。
她从未想过在这种古老蒸馏法制作的酒竟有如此强烈的后劲。
即使是在现代社会中喝那些高度数的酒,她都不容易醉。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栽了跟头。
数量一大果然能醉人。
【早知道就在那儿住下了,真晕,真是太晕了……上帝保佑!】
苏婉清脚下虚软,而沈寒的情况比她更糟,她赶紧抓紧了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快回去吧,你这样还敢送我回来?!”
沈寒的脑袋昏昏沉沉,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害怕稍有不慎就会跌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见了前方大门上刻着“镇北侯府”几个大字。
然而,他并不十分确定,因为有许多重影在干扰他的视线……
他只能站着不动,害怕迈出一步便是摔倒。
“一个小姑娘大晚上回去太不安全了,少爷我多少还认识些人,有我跟着,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苏婉清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随后艰难地挤出几句话:“到了,就是这里。”
虽然醉得不轻,沈寒还是尽力保持一点点理智。
他再次认真观察牌匾上的字,“镇北侯府”,没错!
这里也没其他人,小清居然说到了?
看起来她也喝了不少。
于是他友好地提醒了一句:“你认错了吧,这是家叔的地方!”
“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叔叔?”
一道如冰刀般的声音从镇北侯府门前传来,冷得刺骨。
沈寒身体骤然颤抖,半醉半醒之间,心中暗叫不妙。
他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倒霉,在如此深夜被自己的叔叔发现他在喝酒作乐……
当他反应过来时,男子已经在凌沧的搀扶下慢慢走近。
“叔……叔叔!”沈寒低着头,怯懦地叫了一声。
沈镜并未回应,而是直接伸手摘下了苏婉清脸上的面纱。
当那张面孔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时,沈寒浑身一震。
如遭雷击,酒意顿时消退了许多。
苏婉清?
小清?
那个让他厌恶的女子竟是她?
这怎么可能?明明他们在凤凰楼喝得那么尽兴……
沈寒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强颜欢笑道,“哈哈……叔叔,您看我不是帮您了吗?”
沈寒心里明白,叔叔是被迫成亲的。原先叔叔本是要娶才女苏柔柔为妻,所以他对眼前的这位苏婉清肯定没好感。
这样想着,沈寒脑子马上冒出了个计划来对应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叔父,那女人今天去了凤阙楼,而且一下子就要了二十个美男陪着,侄儿劝过她,让她不要这么贪心,要好好养伤。哎,可是她偏偏不听侄儿的话。”
沈镜看向苏婉清的目光变得更深沉了。
沈寒接着说道:“唉,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身为侯府的主母,竟然行为如此轻浮,对叔父这么不尊重吗?叔父,您赶快把休书给她吧!”
或许是平时听多了休妻的话题,此时沈镜有些怀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子是不是和苏婉清合谋来逼他就范。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
昏暗冷清的街道上,沈镜一言不发。
此刻他的心情到底如何,旁人无从知晓。
他瞥了一眼摇摇晃晃的苏婉清,终于吐出三个字:“凤阙楼?”
“是的,叔父,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她挑选了二十个美男,而且还挺满意的……”
沈寒极力挥动手臂,表情夸张,显然是想把苏婉清陷于困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镜听了这话后猛然甩起袖子,掏出一把短剑,猛地一挥。
沈寒顿时感觉到一阵凉意。
往下一看,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滑到了脚踝处。
他下意识用手捂住裤裆,面露震惊之色,“叔父,您这是……”
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见沈镜手中的剑又斩了过来。
沈寒迅速闪身躲避,口中叫道:“哎呀,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见到自己的叔父毫不留情,沈寒吓得急忙提上裤子,向来路逃跑。
“叔父,我我我……我是您的侄子啊!您怎么这样对我?拿这种东西砍**啊?”
“叔父,您先别生气,听我说,这事与侄儿无关。”
顿时,侯府门前响起了一片哀叫声。
沈寒边跑还时不时得避过扔来的飞刀。
一只手还得紧紧抓住自己的裤子,另一只手不停地在眼前晃动,偶尔露出那白色的屁股。
他狼狈不堪,拼命朝着安国公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苏婉清则是显得力不从心,找了个墙靠着才勉强站立,但仍觉得头晕眼花。
于是就坐在了侯府门口的石阶上。
她低下头,只觉得浑身无力。
气血翻涌,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模糊晃动。恍惚间,仿佛被一个人扛起来,往府邸内走去。
沈镜一直冷着脸,跟着凌沧走。
一路上,苏婉清不断挣扎,因为卡着肚子感到十分难受。
但沈镜正处于愤怒之中,并没有理会她。
侯府东苑。
彩月一直在那里焦灼地等待消息,最终却发现夫人由凌沧扶着,歪歪扭扭地回到院子里。
“哎呀,夫人,您怎么了?”彩月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
凌沧将苏婉清交给了彩月。彩月忙前忙后地照顾,好不容易才把一切都安顿好。
苏婉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
沈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却不是喜欢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