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办法呢?南春被侮辱,被打骂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他惨兮兮地从老宅搬去别院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能没日没夜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吗?
听下人们说,那杖脊之刑就是奔着要他的性命去的。他如果不同意你纳妾,怕是早就死了。你的办法难不成是等他死了,你再去给他报仇吗?”韩百灵蹙眉道。
柏寻一言不发,紧紧地咬着后槽牙。
韩百灵红着眼眶说道:“我只是想要个安身之处,若是离开柏家,我逃不过嫁给李少帅为妾的悲惨命运。二少爷,求你了。
我可以帮你跟家主还有老夫人周旋。只要有我在,他们以后不会在纳妾和子嗣的事情上再找你和南春麻烦。我真心实意想跟你合作。”
“这样对南春不公平,我许过诺言,此生只他一人。即便是有名无实的妾室,也不能存在。”柏寻坚定地说道。
韩百灵嘴里泛着苦涩,她看向柏寻说道:“你知道家主在派人监视南春的阿娘吗?”
柏寻眉头轻蹙。
韩百灵见他表情不似之前从容,便知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南春离开柏家寨,跟金家少爷走的是水路。若是家主不想让他离开,派人快马加鞭从大路去金城是可以拦住他的,但是家主没有这样做。
我起初以为,他是同意了让南春去洋城。可是,那一日晚上我侍奉老夫人用完汤药回来。见着几个人从家主院里出来。许是因为我在墙角,他们没注意,我听到大管家说让他们守好别院。
我心中疑惑,第二天便让娘家陪嫁来的信得过的小厮假借去别院送东西的名义前去查探。小厮来报,说确实有人在别院附近蹲守。
家主若是担忧南春阿娘的安危,光明正大派人过去不就行了吗?为何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呢?我心生疑惑,便找了个借口约南春的阿娘出来喝茶。果然发现她身后有尾巴跟着。”
柏寻的脸色不好看,他心中满是疑惑,为何祖父要监视南春的阿娘?
“我知道,你有意离开这里,想带着南春去洋城生活,远离家主和老夫人对你们的控制。可是,南春的家人怎么办?
家主不担心南春逃跑,不派人追他,也是笃定南春不会丢下他阿娘不管。说难听些,南春的阿娘如今怕是柏家要挟他就范的人质。
你可以拒绝纳妾,南春能吗?你可以放弃一切带南春远走高飞。那他呢?他能跟你走吗?”韩百灵说道。
见柏寻眉头紧锁,一言不发,韩百灵接着说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别院看一看。或者跟家主说,想带南春的阿娘去洋城。家主若是同意了,不用你撵,我会自己离开柏家。
二少爷,这世上没有你想象中的能与南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生活的地方。因为你姓柏,你是未来柏家的家主。”
她说完便出去了。
一阵风吹来,雪花迷了她的眼睛。
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没人知道……
除去那些,还有一个原因。
她喜欢柏寻。
在春光明媚的三月,他的身影让人觉着如沐春风。
“那位公子是谁啊?”
“你不知道吗?那就是皎皎明月柏二少爷柏寻。”
柏寻,这个名字已经藏在她心里很久了。
可终究还是得不到。
主院。
柏老夫人抹着眼泪,哭诉道:“如今寻儿是恨极了我了。含辛茹苦养大的孙子为了一个男人,跟我生分了,还生了怨气。
早就说过,不要娶那劳什子的男妻!这下可好了,他被那男妻迷的昏了头!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想了。”
柏一水点了支烟,沉默地抽着。
柏寻从小到大就固执,认准了什么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柏一水没有刻意去改变他,而是让他远离外面的世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按照他制定的规则生活学习。
他想着,这样便能让柏寻成为他理想中的继承人。即便他死后,柏寻也会坚定不移地按照他设计好的那条路去走。
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是南春改变了他?
南春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行了,没问过他的意思就擅作主张接百灵进门的事,本就是我们对不住他,他有些脾气也是应该的。
如今他回来了,慢慢适应些时日就好了。至于南春,我会跟松儿说,让南春短时间内不要回柏家寨。”柏一水说道。
柏老夫人不满地说道:“短时间内怎么行?万一寻儿跟百灵感情处得正好的时候,他回来插一脚。不是功亏一篑了吗?照我说,永远别回来才好呢!”
柏一水沉下脸来:“这话不要再说了,明知寻儿看中他,你还这么说话,若是让他听到,更要与你生分了。”
柏老夫人离开之后,柏一水看着窗外的落雪,沉默了半晌。
“寻儿在做什么?”
柏山回道:“听静园的人说,二少爷与韩姨娘在书房叙了一会话。这会子正安排马车把从洋城带回来的东西运去别院呢。”
柏一水点了点头:“等他从别院回来,你让他过来找我。”
“是。”
别院。
门口停了三辆马车,二牛和黑子还以为是柏大管家来了,刚迎上前,就见柏寻走了下来。
“二少爷!”
两人欣喜不已,可又一看他身后除了阿福,再无旁人不禁有些焦急。
“这次南春没有回来,他好不容易出趟远门,我便让他在洋城多玩些时日。”柏寻说道。
“哎,知道二少奶奶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二牛笑着说道。
“你俩快帮忙搬东西吧!这些都是二少奶奶选的,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阿福咧嘴笑着。
“哎!来了!”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
落在鼻尖,冷冰冰的。
“二少爷!您回来了呀!”金豆手里拿着一支红梅,见着他很是惊喜。
现实突然与之前的那个梦境重合。
大雪纷飞,红梅开得正盛。
南春形容枯槁。
周身冰冷的感觉就宛若南春在渐渐消失,离他而去一般。
柏寻脸色煞白,脚下差点没站稳。
“哎,二少爷,您怎么了?”金豆慌忙上前扶着他。
“无妨,坐了太久,腿有些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