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说完后,拿起药箱往外走。他心里急,怕回去迟了还有人在等他。陈大强看着王医生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妻子刘敏华,一咬牙,赶上前。
“敏华,起来,咱们去医院!”
“不,我太没劲了,起不来。”
陈大强正要扶她,她立刻哎哟了一声。无奈下,他只好试着把她抱起来,但刘敏华体重增加不少,现在的他根本抱不动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最后陈大强只好认输:
“媳妇,你等等,我去叫人来帮忙。”
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了前院的老人吴大叔。原本就难以入睡的他这会儿被吵醒,心中有些恼火:
“谁啊!大半夜折腾什么!”
“吴大爷,我是陈大强,快开门救命!”
吴大叔皱眉,这小子找他干嘛?肯定没好事!
“来了来了!”他说着穿上衣服打开门,看着门外急躁跺脚的陈大强。
“吴大爷,快,敏华病了要去医院,我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吴大叔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你能来找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年纪一大把,也帮不了太多。”
陈大强大急:“您老出面想想办法吧!”
明白过来后,吴大叔心想这人就是想让他找邻居帮忙,但想到许大强这些年几乎无人缘,邻里关系也不怎么和睦。
“那你赶快去找些熟悉的邻居去胡同借辆车送她去医院。”
“怀孕的事不能耽误,吴大爷你赶紧的吧。”
吴大叔说完就走回屋内,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陈大强在外面呆站片刻,听着吴大叔的话心里很是气愤,低声抱怨了一番后转身往回走,心里感到无助和恐惧。风声伴随着人们的怒骂传了过来,让周围显得异常冷漠。
回到屋里,吴大叔冷笑一声,自言自语:
“以前不好好待人,现在求别人帮忙还想让人立刻帮忙吗?”
就在吴大叔准备睡觉时,院子里传来了争执声。
中院的大妈听到了声音,从窗户探头向外看去。此时,李柱正好听到许大强在外喊叫,起身穿衣出去。
“李柱?你在做什么?这么晚还在跑?”
“李大强到底怎么回事?他在这瞎吵什么?”
许大强见到他,情绪激动地质问道,李柱则心急如焚,问秦丽君是否生病。经过短暂对话,秦丽君发现丈夫态度异常坚定,并想起了曾经听说的一段旧事。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快去看看吧。” 她提醒到。
这时候,一位大妈也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身后,听到老柱和大鹏的对话,立刻在旁边催促。
“老柱这人啊,就是心眼好。”
“别看他跟大鹏从小就掐,这些年过来了,吵吵闹闹也有情分。”
“他呀,就喜欢热心帮人。”
大妈边说,边让淮芳觉得确实如此。
这样的老柱,正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他。
“大妈,您回去照看孩子们,外头冷。我去看看。”
“行吧,注意安全,多穿点衣服啊。”
淮芳应了一声,朝着后院走去。
同时,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也许,这就是老柱的心疚表现。
到了后院,听到了一阵争吵声,显然是从隔壁传来,毋庸置疑是老柱和大鹏两人又在斗嘴了。
进了屋,看见小姨芳云躺在床上,隆起的小肚子显示着她即将为人母的身份。
说实话,两姐妹走到这一地步,也是生活的捉弄所致。
如果不是贫瘠所逼,她们幼时可是亲密的好闺蜜。
一声叹息之后,她来到跟前。
“安静!”
淮芳冲着两个人喊了一句,然后蹲到小姨身边。
芳云看到淮芳过来,眼中满是泪花,“姐……”
“不用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姐,我……我肚子疼~”
淮芳抚摸着她的额头,“没事儿,孕期反应而已,放心好了。”
“姐……我们的孩子……”
看着大鹏,芳云突然泪流满面。
淮芳摸了一把鼻涕,心底五味杂陈。
这时,两姐妺间升起一股温情。
一旁的大鹏别开了头去,老柱注视着床,脸上全是怜惜。
“还磨蹭什么,赶快去医院。”
淮芳回头对着大鹏嚷道,他便忙不迭地点点头,跑出去找车了。
不一会儿他又跑回来说:“哪来的车子?大门都还没开呢。”
听到这个回答,大鹏一脸懊恼,而老柱轻哼一声。“看看,这就是你不思进取的后果!自私自利只为自己,到关键时刻连帮忙的人都没有!”
大鹏忍不住反驳:“老柱你也别得意。有本事你试试去找一辆来啊?”
这话令老柱愣了下,但最终还是留在原地。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
“得,你们轮流抱吧。”
“等上了大街遇到巡逻的人就轻松多了。”
于是大鹏上前想要抱人,可使力几次都没成,反而惹疼了芳云。
“一边去!废物一个。”
话未落下,老柱已经走过来,轻轻一提便抱起了芳云。
芳云见老柱这般温柔,心中不由地放松了下来。
“发什么呆呢,快开门啊。”
大鹏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儿,但现在也不得不配合,快速跑去开门。淮芳则拿着被褥,三人一同前往医院的路上。
夜深人静里,一行人缓缓前行。
“要不要换换?” 走了一会后,淮芳担心地问,老柱喘着粗气。
老柱坚决地摇摇头,“没事,他不行。”
大鹏尴尬低下头,心里十分难受。
“那、那我去前面看看有人没有。”
说着跑开了,留下淮芳嗔笑几声:“倒跑得挺快。”
一路上,三个人慢慢向前,芳云靠在老柱的肩膀上,感受到他的焦急与疲惫,内心非常感动。
低声说道,“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声音很小,但老柱听得真切,特别是那句话中“我们”。
瞬间,他眼神中满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