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第一场,众考生终于能从号房里出来。
这几日都在里面蹲臭了,大家都来到桂花飘香的院子里,沾染一点香气。
顾临神秘兮兮的把容屿白带到一旁,告诉他晚上桌上突然出现肉包一事。
容屿白笑道,“表舅,你安心吃,肉包没问题,这几晚应该都会有。”
当肉包出现在桌上的时候,他便知晓那是朝夕送来的。
不过有些疑惑,为什么家里每晚都要吃肉包?
“阿白?”
侧方传来不确定的喊声。
两人转头看去,桂花树下站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
“堂兄。”容屿白转身正面向他,微笑颔首道,“好久不见。”
柔和的眉眼,温和的笑容,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
“你……你好了?”话刚说完,容诗瀚踉跄一下,昏倒过去。
“诗瀚兄,诗瀚兄你没事吧?”
“快叫大夫,大夫……”
那边乱作一团,容屿白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瞧着。
“是啊,我好了,接下来,轮到你……不好了。”
……
时间转瞬。
容朝夕亲自动手给大哥的马车里铺上柔软的毯子,然后自己躺进去。
“朝夕,时间快到了,要不要出来等大哥。”容源佑掀开车帘。
“要要要。”小家伙一骨碌翻身起来,爬上车顶坐好。
贡院外人头攒动,搓着双手,望眼欲穿。
容朝夕还瞧见了容老太太和胡氏的身影。
“娘,瀚儿说四书经易考的不错,试论也有把握,定能拿第一。”
“咱们侯府又能更上一层楼了。”
他一定能拿个解元,给娘争气,看老太太以后还敢不敢看不起自己。
胡氏挺直了脊梁,满脸自豪。
老太太亦是满面笑容。
“四年前瀚儿便以童试第一名扬京都,又得吴夫子教导三年,乡试第一不在话下,会试和殿试也定然能中。”
“连中三元,咱们容家的祖坟要冒青烟咯。”老太太乐的呲牙。
“开门了开门了,举人们出来啦。”
门口一声高呼,众人皆簇拥而上。
连考九天,考生早已面无人色,有年迈的考生,刚出门便一头栽倒。
有士兵将其抬到一边,安排的大夫进行扎针治疗。
“我看到大公子了……”小山挤进人群里,扶着容屿白和顾临挤出人潮。
两人头发略显凌乱,衣衫布满褶皱,但精气神极好,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容絮青看看自己提着的参汤,再看看面色红润的二人。
“木绣,把参汤和补药给那边的老者送去。”
还是给有需要的人吃吧,他们似乎不需要补药“回魂”。
“你们怎么样,饿不饿?这九日定是没吃好,都瘦了。”秦楠静心疼不已,虽然没看出哪儿瘦了。
“表嫂,我们吃的很好。”顾临激动的说道,“这九日一到晚上就有人送来肉包,虽然偶尔会有一个小牙印,但都是热乎的。”
“而且我一点儿都不累,即便在号房里坐一整日,也没觉得身体疼痛。还有还有……三日不如厕也没有感觉,好神奇啊……”顾临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他这几日的运气好到没边了。
“……是挺神奇的。”
容家众人齐齐将目光移向车顶的容朝夕。
【容诗瀚出来了。】容朝夕指着贡院门口。
他依靠着孟凡飞出来,瞧着面白如纸,虚弱不堪。
胡氏瞧了心疼的够呛,“快扶少爷进车里。”
容诗瀚一抬眸,便见容屿白站在高处看着他,面带微笑,眸深似渊。
他嘴唇微动,对他无声的说了句什么。
被容屿白支配的恐惧,霎时击中他的心防,眼白一翻,再次晕倒。
“大夫来了吗?”孟凡飞抱起容诗瀚冲向安南侯府马车。
老太太和胡氏哭天抢地的跟着离开。
“他怎的这般虚弱?”秦楠静问道。
容诗瀚的身体底子还不错,怎么跟老考生一样,出门就晕?
“他被分在茅厕附近。”
“哦~~~~~回家了回家了。”
众人热热闹闹回到府上。
置办了丰盛的席面,请了乐师演奏,庆祝他们度过一次难关。
容屿白瞧见众人一下午都在有意躲避,想问又不敢问,饭桌上,他主动说起,
“此次,阿白已经倾尽全力,定不负外公的栽培和大家的期许。”
他以最佳的状态,给出了最完美的答卷。
顾临挠了挠头,也站起来举杯说道。
“我……我也是。虽不如阿白那般聪慧多智,但考中举人一定没问题。”
“那就提前祝贺我们的举人老爷了……”众人欢乐的举杯共饮。
容絮青一把按住容朝夕即将进嘴的酒杯。
小家伙不满的噘着嘴。
……
安南侯府。
容诗瀚悠悠转醒,容屿白挑衅的面容在脑中悬浮不散。
“娘,娘……”他叫来胡氏。
“你去打听打听,容屿白……他到底什么时候痊愈的?”
“容屿白痊愈了?”胡氏不可置信。
容百川遍寻名医三年都不曾将人治好。
容诗瀚把在贡院见到容屿白的事告诉胡氏。
“秀才才能参加乡试,他如何能进去?”胡氏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所以这半年来,他都是装的!”容诗瀚恨恨说道。
上月赈灾回来那日,他还当着众朝臣的面演傻子!
“容屿白,好你个容屿白!”
“夫人……”小丫鬟急着跑进来,“田家夫人求见。”
“青莲,救救我家老爷,求你救救我家老爷……”田夫人等不及通报,跟着跑来。
进门便跪在胡氏面前求救。
“发生什么事了?田大人又怎么了?”胡氏将其扶起坐好。
田络文被卷入一起命案在秋闱之前她便知晓,怎么现在又要救田大人了。
秋闱这几日,几乎全场的重点都放在乡试之上。
只有大理寺还在任职任责的调查京都官员。
昨夜,蒋凌宇带着田大人贪污受贿的证据将其带走。
田夫人苦等至天亮才找来安南侯府。
“贪污受贿!”胡氏惊骇道,“这几年大理寺查的如此之严,他怎敢顶风作案!”
“五六年前,五六年前的事情了……”田夫人痛哭涕流。
自从严查贪腐之后,京都城的官员作风都很清廉,没人敢在这个档口犯案。
哪曾想,大理寺会突然去翻四五年前的旧事!
“你们这是……被盯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