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都好像静止了一般,安可只能听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安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脸色苍白还冲自己傻笑的尔泰。
“那是刀,你疯了吗?”安可用手帕紧紧的捂着他的胸口,刚刚的刀被他自己给拔了。不捂着点,恐怕流血也得给他流死。
“我说了,我会护着郡主的。”尔泰惨白着一张脸,傻笑的咧着嘴。“我没事,不是什么大伤。撒点药就能好了。”尔泰自己受着伤,还在安慰着安可。
“那你拔刀干什么?还没等胡太医给你看呢。”安可看着已经被血染红的手帕,再度哽咽出声。
“以前也受过伤,真的没事。”尔泰真觉得这一刀受的值,这要是平时自己哪能离郡主这么近啊。尔泰伸出手把安可脸上滑落下来的眼泪轻轻的抿去了。“不要哭,没什么事的。”
安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落泪了,直到尔泰用那略显冰凉的手指擦自己眼泪的时候,安可才知道。
“太医呢?胡太医呢?”安可害怕的紧抓着尔泰的手,生怕没一会,他就丧失了生命(虽说尔泰也算是主角团的,但在安可的眼里,他就跟个小透明一样,所以安可不确定他有没有主角光环可以活下来)便大声的呼叫着。
而这时已经被丁大人带的官兵给围了起来,鄂敏也已经把皇上给带了过来。
而永琪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已经自觉的开始寻找起了胡太医的身影。在他看到胡太医的时候,直接施展轻功拽着他就来到了安可的面前。
“胡太医,你快给他看看,他胸口上中了一刀,他还自己把刀给拔了。”安可站起身,语无伦次的说着。
晴儿到的时候就看到的是满脸泪痕的安可,匆忙上前,握住安可颤抖的双手。试图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安可,让她坚强起来。“安安,你冷静一下,让胡太医先给他看看。尔泰身体这么健康,肯定会没事的。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对,他不会死的。”安可直直的盯着躺在地上面色如纸的尔泰,嘴里喃喃的小声道,“主角怎么能轻易的死呢?”
老爷也心有余悸的走到安可的身边,试图给她以安慰和依靠。“安安会没事的。”
“卑职丁承先叩见皇上,卑职不知皇上驾到,罪该万死。”丁大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他是真的毫不知情啊,况且在自己的地界上让皇上差点出了事,还是白莲教的余孽,怎么看自己都洗不干净。
“有留下活口吗?”安可也没忘记正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沉声的问着傅恒。
“留下了几个,但应该都是对这件事情只是执行的人,并不是白莲教里的头子。”傅恒已经说的很委婉了,意思就是抓到了一些小喽喽了,但是并没有抓到后面的大头目。
“顺着北方追,那个头目他带的面具和其他的鬼面人带的面具不一样。身着黑色长袍,声音有些嘶哑。胳膊上有伤痕,他被我的软剑所伤,应该跑不了多远。”安可指给了傅恒一条明路。
“明白”傅恒一下子就明白了安可这句话的意思,招了招手,带了一小队的人。“给我追!”
“胡太医,他怎么样?”安可担心的问道。福尔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回郡主,得找个干净的地方,让我再给他做一个检查。”胡太医把了把尔泰的脉,撑了撑尔泰的眼皮。
“哪里有干净的地方?”皇上站出来主持大局了,询问着周围把他围了一个圈的人。
“卑职的家离这里不远,倒也还算干净雅致。不如去卑职的家里吧。”丁大人一看还有立功的机会,赶忙说道生怕被人抢先了似的。
“那带路,快带路。”皇上大声的说着。
皇上也知道安可担心尔泰,“永琪,班杰明,你们抬着尔泰走。”
就算皇上不吩咐,永琪也准备把他的好兄弟带过去的。
不多会就到了丁大人的家里,丁夫人看见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前来,还以为他家老爷犯了什么事呢,结果一看,竟然是有人受伤了,赶忙组织家里的丫鬟们一起端热水的端热水,递剪刀的递剪刀。能活动起来的都活动起来。
甚至还把家里一个最干净的房间用来给尔泰当做病房,由于他是因为安可受伤的,安可又怎么会不去看呢?紧跟着就进去了。
皇上也跟着进去了,不管怎么说,他保护了自己的侄女,而且这白莲教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谁受伤都算是为他这个老爷挡了伤了。
只见尔泰刚被安置好,胡太医就拿剪子把他的蜀锦衣服给剪开,露出了白皙的胸膛。老爷让安可坐下来,不要紧张。安可又怎么能不紧张呢?再怎么说他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
安可在后世除了跟自己一起打拼的那几个人来往,其余的时候都是自己独来独往的。到了这里之后也同样如此,除了自己的亲人,剩下的还是她自己一个人,可今日如果有人因为她丢了性命,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不幸中的万幸,胡太医发现,虽说流血流的挺多的,也挺吓人的,但这小子命还挺大的。刀口看着挺恐怖的,但一点也不深。并没有伤及心脉,虽说离心脏不远,但只要没伤及心脏,胡太医就有把握把他救回来。
安可闻言,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胡太医给他清理伤口、上药、缝伤口的过程了。
“好了,老爷,福尔泰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胡太医擦了擦额角流出来的汗水,“虽说他身强体健,但仍需要好好的静养。若没有什么大的事情,还是让他在这里好好的养一阵子吧。”
胡太医就差说,目前别赶路了,为了他的伤口着想,还是在丁大人家休整几天吧。
老爷也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已经知道了。而后看着躺在床上,眉头还紧紧皱在一起的尔泰,伸手拍了拍福伦的肩膀。“福伦,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回皇上,这是犬子应该做的。”福伦又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呢?虽说从小忽视他最多的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但看到儿子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他的心里也不免的就是一抽。
但在皇帝面前能这么说吗?当然不能了。保护皇上是每个大臣应有的职责,虽然说他的儿子还没有入朝为官,但他们始终是皇上的奴才。
“好了,都听见胡太医说的了,闲杂人等都跟着朕出去。让尔泰好好的在这里养伤。”皇上看着这小小的房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也是不免染上了一抹急躁。
众人听了皇上的话,也都是不舍得望了一眼尔泰而后,纷纷的出了门。
皇上现在怒气冲冲的就要去审问抓到的那几个白莲教余孽。刚出去就听到有人说傅恒已经回来了,身后还抓了几个人。
皇上一听,赶忙就过去了,在这里他待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赶紧把这些该死的余孽审问个清楚才是正经事。
“臣无能,没有抓到郡主所说的那个神秘人。只抓到了几个戴着不同鬼面的人。”傅恒站在大厅处,对皇上汇报着他的进程。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傅恒,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本来就不是他的错。白莲教的既然有胆子在这个镇上行凶,那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有把握起来的,“把他们都带上来,让朕亲自审审。”
“是,把他们都带上来。”傅恒冲着外面大喝一声。
紧接着就被押进来几个鬼面人,把他们脸上的面具卸下,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有的拒不承认,有的甚至看到皇上之后就想咬舌自尽,幸亏傅恒得到了安可的指点,立马上前点中了他的穴道。
什么都没有审出来,这些白莲教余孽的嘴,特别的硬,老爷吩咐把他们快马加鞭的送到大理寺去,让大理寺卿好好的审一审,让他们把该吐的全部都给吐出来。
等回了北京之后,皇上要看到结果。
傅恒直接点了几个人的穴位,而后又请胡太医给他们扎上银针。免得他们在途中伺机逃跑,甚至大声呼救。又指点了几个靠得住的侍从,再加上影吩咐他们快马加鞭的把他们送回去。
皇上在前厅一坐就是一下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才听说安可一直在那个屋子里待着。幸好有晴儿和星星也在一旁,倒也传不出什么闲话来。
皇上叹了口气,朝着尔泰的房间走去。进去之后就发现里面安静的可怕。安可坐在尔泰床边的一个凳子上,时不时的站起来给他换一下冷帕子。
晴儿和星星则是站在安可的身后,看着忙碌的安可。
“安安,”皇上来的还挺及时,“朕派人来看着他,你先跟朕用一下晚膳。你就算要照顾病人,那也得先把你自己顾好了,不是吗?免得他好了,你又倒下了。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安可也还算是有理智的点了点头,把帕子重新放到了尔泰的额头上,跟在皇上的身后就出去了。
晴儿和星星见状,也长舒了一大口气,刚刚她们两人都快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安可也不想去吃饭,还是皇上的话管用。
到了膳厅,人倒是把桌子坐了个结结实实的。只剩下了四个座位,分别是皇上、傅恒、安可和晴儿的。
安可本想安安静静的用晚膳,可小燕子一直个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了。“老爷那些人审出来什么了没有?他们真是太可恨了,居然趁着大家都在那烤火搞偷袭。”
小燕子气呼呼的扯了烧鸡上的一个鸡腿,狠狠的放进嘴里咀嚼着。
紫薇见小燕子这副模样,也是连忙出声宽慰,“好了小燕子,这些人不是也抓到了一些吗?肯定会审出来的。也幸好我们大家都没什么事。最重要的是老爷也没事。”说完,还不忘抬眼望一眼老爷。
真是会说话呀,挺会一语双用的。既安慰了小燕子,又夸奖了老爷,甚至还给老爷送上了一波暖心。可他们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还在床上躺着,连动都不能动,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的尔泰。
老爷也听出了紫薇话中的意思,并没有搭茬。今日的氛围实在是太过沉重了。虽然说自己没有受伤,但总归还是有人受伤了的。况且那些白莲教余孽,口口声声都说的是要自己的命。
若不是安安和尔泰,焉知今天躺在这里的不是他自己?
紫薇此话一出,不仅安可和老爷听出了不对劲,就连福伦也抬眼看了一下紫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在说自己的二儿子不是伤员吗?就算要恭维老爷,现在也不是恭维的时候吧。
紫薇不知道的是,福伦的心里已经开始给紫薇减分了。
见没有人说话,紫薇委屈的低下了头。
而愣头青福尔康自是见不得心爱的女人,这样的立马出声给紫薇台阶。“是啊,皇上肯定会明察秋毫的。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肯定都会把幕后的主使给吐出来的。所幸今日老爷没有受伤,这也是万幸了。”
若说紫薇的话,安可觉得别扭。那么,福尔康的话,在安可听来,那就是刺耳了。
这是福尔泰的亲哥吗?在福尔康的眼里,福尔泰又算是什么呢?一个随时可以为他福尔康牺牲的棋子吗?
安可觉得这顿饭吃的莫名的堵的慌,直接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开口讥讽,“皇上在这里,万幸是因为有本郡主和尔泰在那里为皇上周旋。你福尔康身为乾清宫的侍卫,不无时无刻的守在皇上的身边,保护着皇上,现在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着。”
福尔康被说的满脸通红,不是羞愧的,是气的。他没想到,安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小姐,老爷也没什么事,而且人也已经抓到了。您就不要生气了!”紫薇柔弱的站起身,又开始和她的稀泥。
“呵!本郡主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薄情寡义四个字了。以前只觉得话本子上写的太过夸张了,今日看到福大公子对自己的弟弟都能言而不谈,真是佩服。”安可瞪了一眼福尔康。
福尔康垂着头暗自的瞪了一眼,可他以为自己这些小动作没人看见,但却被安可尽收眼底。
安可直接上前给了他一巴掌,“福尔康你那是什么眼神?谁准你瞪本郡主的?你玩忽职守,还没找你算账呢。”
福尔康一听,心骤然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