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右脸色紧绷，语气不自觉的带着点焦躁，“小以，你什么时候见的，在哪见的，它有没有攻击你？你有没有亲眼见它杀人？”
许以不明所以，“好像是三天前见的，在回家的路上，地点应该是西边荒废的石井旁，它跑的很快，我只拍了这张照片。”
“我不知道它杀没杀人？我太困了，回家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家里围了很多人，镇长也来了，他脸色跟你现在一模一样，问了我很多话。”
程家右情绪有些激动，双手握住了许以的肩膀，微微收紧，“小以，你再想想，关于那个东西详细一点的信息，比如他身上有什么不同的，鳞片，皮肤之类的。”
许以感觉肩膀上有点疼，但他一如既往的保持了沉默，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小以，你别怕，以后有我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来告诉姐姐，我都会帮你的。”
许以点点头，他觉得程家右怪怪的，时间快三分钟了，他想他哥了，“我先走了，家右姐。”
“小以，你哥他最近怎么怪怪的，连你也爱搭不理的样子，你们吵架了？”
程家右并不想错过了这个机会，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小镇内的玩家目前来说，并不算多，难保那天兽找上他们。
“没有，我怎么会跟我哥吵架，还有，我哥他对我可好了，一点都不奇怪，家右姐，你别觊觎我哥，你们之间是没有好结果的。”
许以一下子炸了，小嘴说个不停，他现在怀疑程家右也在图谋他哥，把他拉过来，就是为了暗戳戳接近他哥。
不是他警惕，而是这种情况太多了，在杀人犯的嫌疑还没落在他身上时，也有许多人把许以约出来，东拐西拐的试探。
最后话题都扯到许汾身上。
谁不想吊个金龟婿，尤其是许汾这种一看就有大好光明的人？
“不是，你误会了，我不喜欢许汾，姐姐只是怕你被骗了，我钻研过那怪物，它还会变作人的模样，没准许汾就是怪物变得呢？”
程家右急忙解释，她其实对同性恋没什么想法，但骨科，尤其是亲兄弟，她还是接受不了的。
可以说，如果不是为了试探许以，她怕是会离这两人远远的。
“你胡说，我哥怎么会是怪物变的。”
许以烦躁的顶了一句，不想再听程家右絮絮叨叨，转身就离开了，他在这里待太久了，万一哥哥跑了，岂不是亏大了。
离开时，那妇人又在鼻子前面挥了挥手，状似无意道，“家里怕真不是进了什么脏东西，连空气都不新鲜了，一股臭味，熏死我了。”
许以脚步一顿，没回头，离开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程家右刚出来就被扫帚一顿呼啦，那妇人用鸡毛掸子一阵拍，边拍边说去去晦气之类的话，见到她手里握着的糖，也嫌弃的扔到了垃圾桶。
程家右刚想开口，就被妇人的话噎住了。
“家右，你才刚来，我本来不想让你听这种肮脏事的，你是不知道，那许以铁定是杀害李家孙子的凶手，也就是看他年纪小，镇长才放他一马，等他成年，有他好看的。”
“那李家孙子多可爱，被发现时身上都撕成了碎片，别提多吓人了，而前脚人刚死，后脚那许以就大摇大摆出来了，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程家右想替许以辩解一下，可又怕解释麻烦，归根结底，不过是个npc而已，又没什么情感，没必要。
—— ——
这边许以刚回家，就看到家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许汾干活还是很有效率的，虽然时间肯定远超三分钟了。
“哥，我回来了。”
许以兴奋的跑过去，想抱上许汾的手臂，但被对方躲开了，也不恼，仍旧傻乎乎的笑着，“抱歉，我回来晚了，都是家右姐非要拉着我说一堆奇怪的话，哥，我饿了。”
“饭菜在桌上，吃完碗刷了。”
许汾说了一句，上楼把门反锁了，对待许以的态度就像是个陌生人。
或者说，连陌生人都不如。
许以看着人离开的背影，狼吞虎咽的把饭吃了，连带着刷了碗，匆匆回到房间，隔着墙壁上的小洞偷窥许汾。
两人的房间很近，许以特意选择了一个隐蔽又视野好的视角，透过这个小洞，刚好可以清晰的许汾的轮廓。
对待许汾，许以总是格外胆大，格外放肆，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许汾，除了他哥，他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温和的灯光勾勒出对方的轮廓，橘黄色的灯光穿梭在发间，也映照出他认真的眉眼，细看下，也能察觉眼里琐碎的笑意，整个人温柔的不可思议。
许以心也跟着跳动了几下，耳朵也红的彻底，他觉得许汾这副样子把他要迷死了，今天又是想大逆不道的一天。
他不知道的是，对方正专心致志的画纪泠的画像，一如他这般动心。
许以按下蠢蠢欲动的心，想着晚上一定鼓起勇气狠狠的亲上他哥，然而，计划还是落汤了。
原因也很简单，他快死了，被怪物弄死。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许以被兽的触手穿透胸口时，还有些迷茫，他现在就如同案板上的肉，任其宰割，丝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连拥有一堆技能牌的玩家都难以抵抗，许以一个npc又有什么办法？
差距太大了。
许以呆呆的看着身下涌出的血，想张口喊叫，又怕这怪物盯上他哥，死亡于他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遗憾没再见许汾一面。
那兽的伸出了獠牙，上面还沾有酸液，滴滴答答的落在他的脸上，恶臭熏人。
许以把目光转向别处，刚好看到了站在楼上的许汾，对方神色冷漠，把他的惨状尽收眼底，不知道看了多久。
天色很阴沉，滴滴答答的雨水砸在许以的脸上，也砸在他的心里。
许以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痛感，那是对方獠牙刺进喉管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夹杂着雨水，落在地上。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许汾？明明他对自己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呢？
许汾这个混蛋。
可就算这样，许以还是喜欢，喜欢到屏住呼吸，怕怪物把目光转向许汾，喜欢到一声不吭的愚蠢的接受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