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之子!不孝之子……”
“……你们不孝不悌,不配当朕的儿子……”
“他们二人不可能继承朕的大统!听明白了吗……”
永璜与永璋言行悖乱,被皇上掌掴痛斥,纯贵妃连带被皇上厌恶,大殿之上皇上亲口说二人不孝不悌,不可能继承他的大统。
一时间纯贵妃彻底失势,她一倒台,宫中的风向便要变了。
嬿婉跪在台下,听着耳边皇上对两位皇子的痛斥,心里对海兰的手段赞叹不已。
这海兰一心跟着如懿,居然能为了她利用亲生儿子的地步。
她利用纯妃,将芦花藏进布娃娃里让莲心谋害二阿哥,又将茉心送到嘉妃前利用白蕊姬害死七阿哥,最后富察皇后落水,含恨而终。
旋即为了让如懿能坐上后位,利用落泪之言陷害纯贵妃,让她与两个阿哥彻底被皇上厌弃。
金玉妍乃玉氏女,当不了大清的皇后,这后位自然而然就落在如懿身上了。
为了让如懿成功登上后位,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海兰为了如懿,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同疯狗没有区别。
她前世居然还敢指责嬿婉恶毒,可大阿哥,二阿哥,七阿哥,苏绿韵的死跟她也脱不了干系。苏绿韵可是从未害过她,甚至还照拂过她几分,她为了如懿竟是眼睛也不眨的利用她。
就该把这些全告诉如懿,让她也给海兰绣几个经幡才对。
嬿婉一想到她落入花房,是因为海兰在御花园碰到皇上与她说话添油加醋唆摆纯妃导致,她心里便涌起浓浓恨意。
苏绿韵就是个白痴,被海兰一而再再而三当枪使。
这个女人真惨,一辈子都叫人蒙在鼓里,最后含恨而终。
重来一世,嬿婉必要叫那海兰付出代价。
她心里最重要的不就是如懿吗?她偏要看着二人渐渐离心,叫她生不如死。这也是为何,她要留着凌云彻的原因。
海兰上辈子能送走凌云彻,想必这辈子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嬿婉才跪了七阿哥,这会子又开跪富察皇后。
即便成为了妃嫔当了主子,却还要双膝跪地的过日子。
嬿婉在想,究竟到强大到如何地步,才能真正的站起来一次呢?
夜里,永寿宫灯火通明。
“真是难为令主儿,膝盖才好了多久又得跪,奴才心里着实心疼啊。”
进忠是深夜里来的,这会子正抹了药油,在手心搓热给她敷着泛起青紫的膝盖。
自打跟着皇上去东巡,又碰到富察皇后崩逝,一连串的事情忙起来,二人都快两个月没说过话了。
这几日是孝贤皇后丧仪,嬿婉日日在堂跪前着,小脸儿都瘦了一圈,可给进忠心疼坏了。
“不过是跪着罢了,什么苦没吃过,还怕这个?这几日人多眼杂,海兰手里还藏着样东西,得到我们手里来。”嬿婉垂眸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进忠拧眉,仔细思索后才恍然想起来,二阿哥的死可没那么简单。
只可惜他回来晚了,害死那二阿哥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寻。
“娘娘放心,即便找不到,奴才也得找个真的来。”
进忠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对嬿婉的心思了如指掌,旋即又继续帮她松快松快僵了一天的腿。
重生一遭,彼此间更加默契。
“快起来吧,你这几日跪的也不比我少,一个月不见,你都瘦了。”
嬿婉心疼的看着进忠,纤细的手指挑起进忠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瘦了些,脸上棱角分明,比起当年雨中初遇,更加迷人。
冰凉的护甲不小心划过他颈间,惹起一丝颤意。
进忠正蹲在脚踏前,一抬头便是嬿婉娇俏的小脸。
临近四月,花房送来了几盆早开的茉莉花,幽幽香气在空气中散发。
鼻尖是嬿婉身上淡淡的茉莉花味,进忠喉头滚动,呼吸间开始不自觉的燥热起来。
“进忠,若事情成了,你最想去哪?”
不等进忠开口,嬿婉便主动询问起来,她挪开看着进忠的目光,开始打量起殿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陈设。
进忠伸出握住挑起自己下巴的小手,低头细想了一下,随后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嬿婉:“奴才自小入宫,这命就跟紫禁城绑在一起,自打遇见令主儿后,这命就是您的,令主儿去哪,奴才便跟着去哪。”
听这话,嬿婉不禁长舒口气,眼里不自觉泛起泪花来。
宫中陈设,琳琅满目,富丽堂皇,虽华贵,可却没有一丝生气。
物件是这样,人也是。
被困在这样一个地方,日日夜夜,怎能叫人不生怨气。
“事成后咱们去江南如何,只我们,什么荣华富贵通通不要,只做一对寻常夫妻,买一个小院儿,再养一个孩儿承欢膝下,又或者游山玩水,去那些咱们没去过的地儿,总之再也不要待在这紫禁城里了,可好?”
她嘴里寻常夫妻这个词在进忠心中泛起涟漪,他眼里也泛起莹莹泪花,嗓音稍微沙哑,笑中带泪的回应她的话。
“好啊,那奴才得多攒些银子,得把咱令主儿养的好好的……”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就够了,进忠,咱们一开始是不是做错了?也许我就不该留在皇上身边,应该跟了你,做你的对食才好,现在这样太委屈你了。”
嬿婉听不得他怎么说,连忙打断他的话,若是再说下去,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是不是做错了?也许一开始她就应该选择陪在他身边,而不是选择复仇,寻劳什子富贵。
“不论是对食也好,还是成为令主儿也好,奴才都喜欢,只要是您,只要能跟在你身边,奴才怎么着都成。”
进忠心头微动,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一下嬿婉的脸颊,肌肤滑嫩柔软,只轻轻一捏,白皙的脸颊现出红痕来。
“还好有你在我身边,然后纵然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的。”
嬿婉说着,另一只手拉起他的手,从袖间掏出一枚玉扳指,亲自戴在他指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