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只当她是被今日之事吓到了,连声安慰道:“娘娘别急,皇上已经叫太医去诊治了,奴才在现场,凌侍卫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往他身上泼水,估计都是些皮外伤,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
”本宫知道了,容佩你先下去吧,明日记得帮本宫去看望看望凌云彻,本宫有些不安,想一个人待会。”
听到他受了不小的伤,如懿自乱心神,无心再听这些,扭头打发容佩下去。
“是,那娘娘有事记得唤奴才。”
见她神色怪异,容佩心中满是担忧,却也只能下去候着,依依不舍的离开。
如懿盯着眼前烛台上跳跃着的火苗,心绪纷纷扰扰。
不知为何,许是因为那个梦?她脑海中总是出现凌云彻将自己抱出火海的样子。
她记得不真切,只朦朦胧胧记着,四处飞溅的火星,慌乱的人群,还有他一腔孤勇抱着自己冲出火海时的坚毅的侧脸。
如懿忍不住伸手抚向胸膛,那处跳的很厉害,感觉随时会冲出胸膛来。她隐隐意识到不对劲,秀眉紧紧拧成一团,幽深的眸子里鲜少流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
凌云彻,为何在本宫无助时,总是你出现在身边?
冷宫是如此,红玉髓是如此,如今走水失火也是如此。
为何在她困境时,总是他在出手相助?
如懿从未如此慌乱过,心慌,人也慌。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心只在皇上身上,也只能在皇上身上。
同凌云彻......同他只是共患难,超越男女的情谊罢了。
青樱,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你是皇后,更是皇上的妻子,只此一生,那个人都只能是皇上。
如懿捂着心口默默对自己说,希望可以让杂乱的心跳缓和下来。
她在座上枯坐许久,终于说服自己,将心中对凌云彻产生的那一丝动摇又打压回去。
可世间事,男女情,从来由不得她一人说了算。
即便她已经十分努力的去压抑这份情感,在看不见的地方,这东西早已如荒废旧院里的荒草般肆意疯长。
凌云彻伤的很重,身上的火虽然被及时扑灭,可裸露出来的地方受了不少伤。
双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不说,连带着右脸也烧伤一片。好在位置靠下,从下巴绵延到耳朵附近,可以用胡子挡一挡。
凌云彻就坐在铜镜前看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心中十分庆幸当日做出的抉择。
好在他将披风裹住了皇后娘娘,他是男子,伤了一星半点不算什么。若是叫皇后娘娘身上落了疤,那他余生都不会安宁。
只要她无碍,那就好。
当夜的火来势汹汹,大火将一切都摧毁了。现场只有帐篷残骸,宫人匆忙救火,现场一塌糊涂,一丝有用线索也没有。
也许真的是宫人懈怠才生出来的乱子?
李玉带人查了半天也查不到任何人为痕迹,只能揪着当日值守的宫人与管理犬舍的人出来狠狠罚一通。
皇后腹中怀有龙嗣,不宜杀生。为了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只能狠狠体罚一番,再罚他们留守此处作苦役。
出了这样的事,皇上的心思也不在秋狝上了,好在已经接近尾声,他直接下旨提前回京。
在回去的路上,为表安抚,皇上与皇后同乘车驾。
见皇后时常魂不守舍,以为她是被当日的事情吓到了。皇上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道:“没事的,朕已经叫李玉查清楚了,当日之事皆是意外,不是有人蓄意谋害,有朕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到朕的皇后的。”
如懿哪里是害怕,她是牵挂着凌云彻的伤情,自己又是皇后无法去亲自见她,即便她已经让容佩送东西过去心里也依旧不安心,这才分神了。
听到皇上这么说,如懿回过神来,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回应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便放心了。”
她半靠在皇帝怀里,心绪却不自觉的飘远,只盯着马车窗外的景色出神,眼底时不时浮现出凌云彻的影子。
回京之后,皇帝并不急着封赏,只等着凌云彻养好伤再说。他特地下旨放他在家休养一月,还专门派太医前去给他看伤。
皇帝有些头疼,在想该如何给他封赏。
一方面此人在御前几年都默默无闻,除了上回救了落水的孝贤皇后,自己升了他品阶外,自己这几年便对他再无印象。
御前一品侍卫那可是王公贵族才能当上的,是未来要上战场厮杀的国之栋梁,连军机大臣富察傅恒大人也是从御前侍卫当起。
一个没有背景,才干未知还是下五旗出生的男人,若只是因为救了皇后而提拔成一品,他是否当得上这份殊荣?
显而易见,他当不起。
皇上心中正烦闷着,伺候在一旁的嬿婉见他脸色不对,不免要出声询问几句:“皇上因何事烦心啊?可是因秋狝大典起火之事。”
皇帝点点头,想起这也不算政事,索性便同她说了:“朕在想该如何给当日救了皇后的侍卫封赏,他出身低微,一连几年都还在三品侍卫徘徊,可见才干一般,若只升一阶,又显得朕轻视了皇后。”
“皇上说的是凌侍卫吧?正巧,此人是臣妾同乡,多多少少对他也有几分了解,臣妾有一法子,可解皇上心中烦扰。\"
嬿婉直言不讳,没有丝毫向皇上隐瞒两人先前关系的意思。毕竟她与凌云彻青梅竹马之事不算什么秘密,皇上派人随意打听便能得知真相。
“哦?你有法子?说出来给朕听听。”
皇上突然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的笔,将嬿婉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怀中回话。
“说来也巧,这凌侍卫与臣妾幼年结识,自臣妾成了皇上的妃嫔后便不再来往了,听说他年过三十至今未曾娶妻,许是在京中已经没有亲人,无人替他相看的缘故,再加上他已经破相,怕是很难有姑娘家瞧上他了,皇上不如亲自给他许个婚,一来既显得皇上重视皇后娘娘,二来也彰显了皇上仁德,体恤下属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