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嬿婉担心着意欢的状况,亲自到承乾宫去看望她。
她到达承乾宫时,意欢正呆坐在窗前,等着院中秋凉景色发呆。
惜何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主儿,您从昨日到现在都不吃不喝的,这样下去身子可怎么得了啊?”
任惜何在一旁劝着,她仍旧是一语不发,静坐上首,急得惜何团团转。
嬿婉见状叹了叹气,心中也明白。
她虽说的洒脱,可想要真正从自己十余年的执念中抽离出来,还得需要一些时日的。
“惜何,你家主子没胃口,去换些清淡的菜色来吧,让本宫和你家主子说说话。”
惜何点点头,乖巧的撤下东西:“那就劳烦令妃娘娘了。”
等惜何出去,意欢看着嬿婉脸上担心的神色,不免有些愧疚道:“妹妹还怀着孩子,合该我去陪你,如今倒是反过来让你跑来瞧我了,昨日是我不好,还连累了妹妹替我去向皇上求情,若你肚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又该如何向你交代呢?”
她昨日几乎是抱着决裂的心去皇上跟前闹,只想亲口向皇上讨一个说法,即便被降了位分,即便被禁于冷宫她也认了。
直到看着蕊姬和嬿婉四处为她奔波,嬿婉甚至还怀着仅仅一个月的身孕,意欢这才感到后怕。
她素来通透,昨夜蕊姬劝她良久后便想通了。
她一人任性不要紧,若是就此连累了他人,连累了她身边挚友,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嬿婉摇摇头,嗔怪她道:“姐姐何须自责,咱们怎么说也交好将近十余年了,肚子里的孩子才一月多大,哪比得上咱们的情谊重要,妹妹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不论如何,这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姐姐莫灰心,日后有咱们姐妹陪着你,等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了,她还得唤你一声舒娘娘呢,姐姐,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见她一脸关切,意欢只觉得心暖暖的,她笑着点点头:“妹妹放心吧,我早就想通了,只不过是要容我多休息几日,这么多年的虚与委蛇,我实在是累极了。”
意欢知道她也喝了多年的坐胎药,但她此胎尚未坐稳,还需多加小心,待她生下孩子,身子无虞后,她自会找个机会相告。
她觉得,无论如何,嬿婉也该知道此事,作为好友,她不忍心以一个为她好的名义,将她囚禁在一个谎言当中。
她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自己是如此痛苦,她不希望嬿婉也同她一般活在谎言之中,经历这样的痛苦。
“那姐姐可得答应我,消沉几日后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妹妹这初有孕,心中实在慌的紧,许多事还得姐姐帮我撑着。”嬿婉意有所指,十分恳切说道。
腹中这孩子的归处,嬿婉已经有了几分计较。既然不能同前世般交给颖嫔抚养,不如就交给意欢抚养。
一来让她能有个盼头,有个孩子在身边,她也能打起精神来继续好好活下去。
二来她与意欢交好,她自然会用心照顾自己的孩子,将孩子交给意欢她是放心的。
三来,她日后还会生许多的孩子,自己是顾不来的,不如将孩子分给交好的妃嫔们抚养,给她日后执掌六宫增添几分助益。
她既要费心经营皇帝的宠爱,又要伸手对付如懿一党,还要协理六宫培养自己的势力,往各处安插自己的人手,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教养孩子。
等这个孩子一出生,和敬公主也要回宫了,她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意欢见她一脸慌乱的模样,连忙点头应下:“放心吧,我会好好调理好自己的心绪,替你撑起来的,你只管好好安胎,不用再替我多费心神了......”
见她应下,嬿婉也总算放心下来,又留下陪她用过膳食,见她神情多有好转,这才安心回去。
此时,身怀六甲的如懿亦是从李玉口中得知了意欢大闹养心殿之事。
坐胎药之事她早就知晓,因此她心中十分不安,念着两人最初的情分,她想要亲自劝慰舒妃。
她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实在不便亲自过去探望,只好派容佩去通传,想要见她一面。
当年她就是为了意欢着想,这才向她隐瞒了坐胎药一事,自从十阿哥夭折后,她更怕告知她真相后想不开,便选择继续隐瞒真相。
自圆明园后,她原本已经渐渐淡忘了此事,想不到舒妃突然自己发现了不对劲。
费尽心思瞒了十多年,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
意欢见容佩亲自来请,想来皇后也知道了此事。
她原本不想再谈及此事,可看在皇后派人亲自来请的份上,还是提起精神,给了她几分薄面。
同样是关切,嬿婉是怀着身孕亲自来安慰,如懿却是招手传她去见,两厢做法高下立现。
意欢不傻,分得清谁是在真心对她。
等她落座翊坤宫,如懿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色,关切问道:“舒妃,听说前些日子你大闹养心殿,本宫知道你内心孤苦,可你也要知皇上不易,他当年也是出于无奈,不想守受太后过多掣肘,这才出此下策......”
她虽是想要关切她,可却下意识的想要维护皇上,维护自己的夫君。
当年太后多有干预政事,皇上也是出于无奈才会如此,她虽心疼意欢,却也能体会皇上夹在中间的诸多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