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奴才已经吩咐好田姥姥了,自从皇后娘娘生产之后起,宫里人人都说是皇后娘娘不详,这才害的五公主早夭与十三阿哥早产,田姥姥那边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绝对不会掺和到永寿宫......”等走远了,春婵看四周没什么可疑之人才小声说道。
春婵小心翼翼的扶着嬿婉往回走,时不时小心的看向嬿婉的肚子。
主儿如今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子了,得小心着些才是。
嬿婉摇摇头,她看着巍峨的宫墙冷声道:“不,本宫要的就是要田姥姥牵扯到永寿宫来,当下先不急,本宫这是头胎,想来皇上会许本宫的额娘进宫陪伴,你物色个厉害些的嬷嬷,回头本宫会禀了皇上,让嬷嬷好好教教额娘规矩,她不过寻常妇人,在家无法无天惯了,若是不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回头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只顾着吸血的娘,怎么也扶不起的弟弟,嬿婉是想到他们就觉着头疼。
她什么都好,就是家世不好,不然哪还轮得到如懿装出一份高高在上的模样来审视自己。
不过还好,现在还来得及,倒要看看如懿这回能不能接住这回她亲手布下的局。
皇帝这些日子为了躲着皇后,已经许久没踏入后宫了。
这一个多月里倒也翻过几回牌子,但总是觉得索然无味,久而久之便作罢了。
倒是令妃,知道他政事繁忙,时不时的会送些自己做的药膳过来,比成天闹腾让他除了堵心以外没什么用的如懿强多了。
这几日见皇上兴致缺缺,进忠便跟着劝过几回,皇帝便有些耐不住性子,抬脚往永寿宫去。
令妃虽然怀有身孕不能侍寝,但是她就像一朵解语花般。
只要有她在一旁劝慰着,皇帝就觉着自己心中那股郁结已久的气闷瞬间消解。
满宫妃嫔,也就只有跟令妃待在一块儿时他才会觉得轻松,毫无压力,同一个真正的皇帝一般舒心。
“皇上,十三阿哥的事您为何不同皇后娘娘明言啊?臣妾知道您一切都是为了皇后娘娘好,为了不让她自责内疚,可若是皇后娘娘因此一直消弭下去,这也不是个办法啊?皇上不如与皇后娘娘早些说开来,两人便能重归于好了......”嬿婉解下护甲,一边剥着葡萄,一边柔声说着。
这事皇帝一直憋在心里,实在是不好受,没来永寿宫几回便将原由向嬿婉吐露了个干净。
这些日子,如懿并未放弃见皇上的心思,每每派人去养心殿请,都被皇上找借口打发了。次数多了皇帝也觉着厌烦,不然他也不会到这永寿宫来躲清闲。
好在如懿清高好面子,低不下头来到永寿宫请人,这才给他留了一片清净之地。
一提起如懿皇上便有些来气,他接过嬿婉递来的葡萄,颇有些气愤道:“朕一早便交代过是为了能让她养好身子才将孩子送走,可她偏偏削尖了脑袋要找朕要个说法,自从她生产之日起,这宫里便四处有流言,如今朕也是为了她好,十三阿哥早产体弱,若是真的没在翊坤宫,不就真好做实了这些传言,让皇后在众人眼里真的变成了克子之人?”
说完他才气愤的将碟子里的葡萄用银签扎起放进嘴里缓缓咀嚼。
不知怎得,每每提到皇后,他情绪便会有些过激,直到清爽的果香在嘴里弥漫,才把那股烦躁之气驱赶掉。
“皇后娘娘性子执拗,若皇上一直瞒下去,皇后娘娘不得真相是不会罢休的,臣妾看皇上近日总是为此苦恼,不如还是同皇后娘娘说清吧,臣妾实在不忍心看皇上如此神伤......”见皇帝有些气愤的模样,嬿婉连忙好言相劝。
说话间,她接过沾了清水的帕子,慢悠悠的擦拭着手里沾上的葡萄汁液。
话里是担心,可动作却毫无关心之意。
皇帝摇摇头,无奈道:“皇后自从鹿血酒一事过后,便事事有自己的主见,若平常还好,可若是朕如实说给她听,必然会再起争端,朕还想多活几年,还是算了吧......”
说到这,皇上只觉得的头疼病又要犯了。
他甚少觉得这般无力,可凡事碰到皇后,便叫他头疼。
他怀念起以前的孝贤皇后和如懿来,那时她还是娴妃,当时两位一位贤徳,一位聪慧,是他过的为数不多的舒心日子。
换作是以前的如懿或者是富察皇后,是断不能同现在这般事事耿直,非要求个自己满意结果才肯罢休的......
嬿婉听到这,觉着时机差不多了,便柔柔笑着开口道:“这还不简单?皇后娘娘虽然执拗,可总该是个明事理的,皇上若是觉得同皇后娘娘说这事容易起争执,不如臣妾陪着皇上同皇后娘娘说清楚,有臣妾在一旁相劝,想必皇后娘娘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的。”
“你?”
“嗯。”
皇上疑惑的看了一眼嬿婉,看她信誓旦旦的点点头,心里也盘算起来。
他不由得想起,当日在永寿宫,皇后跪在殿前不肯离去,也是令妃在一旁劝说这才避免了事端。
事情拖了这么久,皇帝也有些疲累了。
与其一直拖下去,不如就让令妃一试好了,令妃素来善解人意,皇后即便有心争吵,令妃在一旁劝着,她也无法挑起火来。
若是她不肯罢休......皇帝想到这脸色一沉。
他点点头,拍了拍嬿婉的手:“好,就依你说的办吧,难为你怀胎五月,还如此为朕着想,朕的后宫有你在,真是朕的福气。”
若是能趁早结束这一切,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能为皇上分忧才是臣妾的福气,只要皇上好好的,要臣妾如何都使得的……”
听着皇帝的夸赞,嬿婉盈盈笑着,心里却毫无波澜,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眼底甚至划过一丝森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