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云裳和夏翠的速度似龟爬,也终有回到禅房的那一刻。
怎么办?
怎么办?
云裳没有解决的办法,难道要和常公公拼死一搏?
推开禅房的门,云裳顿时愣住了,“你怎么一早就来了?”眼前之人好似救世的活菩萨!
玄知已经把针全摆好,恨不能云裳进门就扎在她手上。
“陛下今天出城寻访,让我跟随同去,这一次施针只能提早了。”
玄知看她捂着腰,“扭了?”
“呃……刚刚被撞了一下。”
云裳立即看向了常公公,“有玄知观主在,就不劳烦公公为我推拿了……”
躲开常公公,便万事大吉。
看来老天也舍不得她死,居然让玄知前来救场了。
常公公看向玄知,颇有几分不满,“玄知观主还要陪陛下寻访,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帮王妃治腰。”
玄知的确时间紧迫,“扎两针试试,若是久劳成疾,我下次来时,再帮你根治。”
“……”
云裳彻底无语。
这位“单弦男”没看到她眼睛快挤瞎了吗?
“来都来了,也不差这几针,陛下知道观主为我诊病晚去片刻,也不会严苛怪罪的。”云裳只能又试探一句。
玄知不愿拖延,让她坐在椅子上,“把手伸平。”
“嗯。”
“卡巴”几声清脆,玄知正了她的骨节。
云裳紧紧咬牙瞪着他,“是腰的左侧,还很疼!”
玄知纳闷,“你左侧不歪啊。”话语说着,他诊病的手指已经触到那厚厚的一叠东西。
二人对视,玄知终于看到她不停叽咕的眼睛……
“去榻上侧卧,夏翠姑娘帮她把衣襟抻平。”玄知终于知道配合。
“哦,来了……”
夏翠连忙上前,挡住了常公公的视线。
走去榻上,云裳也顾不得矜持,趁机把亵衣内的手帕包取下,直接塞了玄知怀中。
仅一刹那,常公公便如鬼魅一般出现,“玄知观主与王妃男女有别,按摩之事还是由老奴替代吧。”
玄知若无其事,淡漠如尘,“公公多虑,我碰不到她的身体,只有针。”
玄知没有理睬常公公,一手针已全部扎了上去,包括云裳的手也没放过。
长针轻捻,云裳额头冒出了汗。
夏翠想帮她擦拭,却不能乱动抬手,扰乱针的角度。
云裳看了一眼常公公,“夏翠帮我拿帕子擦汗,已经流进眼睛里……劳烦常公公帮忙拽平衣襟了。”
云裳声音虚弱,因她的确非常的疼。
常公公挪步到夏翠身后,眼中只有云裳,没注意到玄知轻弹下衣襟,抚平了怀里塞的东西。
玄知算好时间,挥手把针拔去。
常公公突然伸手为云裳推拿,只为确定云裳的衣襟内有没有私藏。
云裳已经把物件成功脱手,自然不在意常公公的搜检,“常公公的手法果然精妙,仅仅按这几下,腰侧就不再酸痛了。”
常公公幽幽道,“王妃近日劳累,全身僵紧难免会痛,老奴有此手艺自当献技。”
云裳轻应一声,“这一手针眼也很疼。”还青肿的出了血痕。
玄知轻轻道:“冰敷片刻便好,请夏翠姑娘取些冰水来?”
夏翠早已吓傻,此时都不会应答。
云裳开始撵玄知走,“冰敷有夏翠帮忙,不用你动手,陛下不是还等着?你就不要磨蹭,快走吧。”
玄知很无语。
稀里糊涂塞东西给他,还避开常公公?但他的确着急要走,眼下也没有细谈的机会,“……三日内不可动气耗神,切记。”
“放心,我记住了。”
云裳巴不得玄知立即消失,却故作平平淡淡,生怕常公公察觉异常。
玄知收到针药准备离去。
常公公却突然喊住他,“玄知观主等一下。”
“公公还有事?”玄知侧身看他。
云裳心底一紧,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希望玄知不要露馅儿,也不要出卖她。
常公公看他片刻,又看向云裳,“观主还没说,下一次施针是何时?老奴替王妃问一下。”
“五天,五天之后我会再来的。”
玄知清扬出尘,不苟于世,单这份气度,让常公公看不出他是否在慌张。
玄知更没有等他再问,直接背起药箱便阔步离去了。
云裳松一口气,在阎王爷面前走了一遭,她早已经浑身湿透了。
“常公公若忙,就不必在此陪着了,我已被汗浸透,让夏翠帮忙擦一下身。”
看也看过了;
搜也搜过了;
常公公的确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王妃好生歇息,中午大禅寺和四方庵的人到齐,您还要露个面。”毕竟云裳是主持修缮之人。
云裳点了下头,“辛苦常公公先应酬下。”
“老奴分内之事,先告退了。”常公公离开,夏翠送到门口。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夏翠便瘫软在地,两条腿似面条似的,“奴婢刚刚吓的双腿都在打颤了……”
云裳让夏翠过来说话,生怕常公公在外偷听。
“这件事不要再提,他神出鬼没,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
夏翠爬到床边,连连点头,“可是您把东西给了玄知观主,他岂不是也知道了?会不会有危险?”王妃说过,此事如若暴露,是要丢脑袋的。
云裳塞给玄知也是无奈之举,“只能再见面时,和他好好的商量一下了。”
给玄知,有活路的可能;
让常公公发现,她只有死路一条。
云裳也开始纳闷,这邪派到底和皇族有什么关系?
常公公如此紧张,事情肯定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她本想解开胎记之谜,却没想到挖掘出这么隐秘的事情?
“咱们只能盼着玄知不把此事告知任何人,哪怕冲虚道长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云裳眼前只能豁出去的赌一把。
夏翠嘟起了嘴,低声道:“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来接您回府?他已经走了很久了。”
云裳也很想他。
脑中浮现出顾行俨让她系蝴蝶结的赖皮样子。
她从未体会到这么慌乱无助过。
这一刻,若有他坚实的胸膛做依靠,就再完美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