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发出去。
对面就一直没有回复了。
算了,他还是别欺负人了。
想起刚才在办公室他妈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说他放了人家欧家大小姐的鸽子。
人家姑娘都告状到他爷爷那里去了。
爷爷都快被气死了。
直说他下一次不能带孙媳妇回去那就别回去了。
一个人回去爷爷看着闹心。
虞月女士一边骂他不争气,一边耳提面命地警告他去约欧家的小姐,给人家好好道个歉,不然就他这个臭脾气,可能得打一辈子光棍。
闻时瑾无奈。
然后鬼使神差地回了虞月女士一句:等空了带个人回来。
直接给他妈留下这么一个炸弹。
闻时瑾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本来就是为了堵家里人的嘴才结的,既然都结了,那就尽快带回去。
结都结了,还能离咋的?
不过在这之前,应该要先住一起吧?
不然以虞月女士的敏感程度,肯定会怀疑这其中有隐情。
为了杜绝这种暴露的风险,闻时瑾又问道:
【你现在住哪里?】
【学校宿舍。】
【那你搬到我的住处吧,如果我们刚新婚就分居,我爸妈肯定会怀疑。我让徐澜去帮你搬,你先准备好。】
【好的。但是可以等到奶奶做完手术吗?我想先照顾好奶奶。】
和平常冷漠的样子不一样,闻时瑾看到这条内容后还破天荒地问了句:
【可以,医院那边需要我一起吗?】
他的想法很简单,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唯一的亲人动手术,没人陪在身边的话,估计也会有些害怕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没告诉奶奶我们的事,你可以帮我瞒着吗?】
看清内容的时候闻时瑾脸一沉。
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平时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以前可没这么碰过壁。
不过人家都明说不让他去了,他又何必上赶着去舔。
冷漠地回了一个嗯字就没再管。
只是看着眼前的报表格外地不顺眼,特别是当他抓住了一个数据错误以后,这么简单的报表竟然还给他搞错数据!
直接拨通部门总监的电话,语气森然:
“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们都能搞错?要是不想做了,可以直接说,我可以换个人做。”
对面的人战战兢兢。
但数据错误这样低级的错误也实在是不该犯,急忙道歉说会尽快修改数据。
不过那个总监也有些不明白。
怎么白天还心情颇好的老板,晚上就变了个模样。
骂完人,闻时瑾更生气了。
总觉得有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转头,又问了徐澜老太太的手术安排在哪一天。
-
很快就到了手术这天。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都停了。
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
好像也预示着奶奶的手术也会拨开云雾见太阳。
许柚眠在奶奶的面前表现得格外地轻松,她不能给奶奶压力。
奶奶一被推进手术室去做准备以后,她就开始紧张了。
虽然知道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是看到手术同意书上那些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许柚眠拿笔的手都开始发抖了,写过无数遍的名字此时都写得乱七八糟。
原本奶奶的年纪就已经不是很适合动手术了,但医生也说了手术是当前最好的方案。
此时,许柚眠有点后悔那天硬气地拒绝闻时瑾了。
要是现在他在身边的话,是不是会好一些。
毕竟他看起来就很可靠。
尽管林蔚然已经预留了充足的时间,但人算不如天算。
来医院的时候必经的路段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整条道被堵得死死的,耽误了不少时间。
一下车她就一路狂奔,没想到还是没赶上,喘着粗气问道:
“眠眠,奶奶呢?已经进去了吗?”
“嗯。”
看着许柚眠一脸紧张又担忧的样子,林蔚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此时不管说什么都会显得无力。
只能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不管怎么样,至少不能让她一个人。
手术室门口顶部的红灯亮起后。
许柚眠便开始坐立不安。
她想起了小时候。
那一天,她还在幼儿园和同学们开心地玩游戏。
老师走过来,牵着她的手,抱了抱她,然后一脸难过地说:柚眠宝宝,你家里人来接你了。
当时她不懂老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她开心地和老师道别。
天真地以为是她的爸爸妈妈来提前接她了。
因为今天上学前奶奶就说爸爸妈妈今天就会回来,她已经好几天没见爸爸妈妈了。
她都有点想他们了。
但是接她的并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奶奶。
是家里平时照顾她的阿姨。
然后也没接她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她看到了奶奶,平时总是带着笑意喊她乖宝的奶奶,此刻脸上却满是憔悴与绝望,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奶奶看到她,哽咽地说:“乖宝,去和爸爸妈妈道个别吧。”
她不懂。
为什么要道别,她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一辈子的。
才不要道别。
只是她看到的是躺在雪白的床上,全身插满各种管子,人事不省的爸爸妈妈。
她哭着叫他们,可是平时她一喊就会回应她的爸爸妈妈这一次都没有回答她。
然后就是两声叮——的声音先后回荡在空气中。
爸爸妈妈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说去出差然后回来时给她带玩具娃娃的爸爸妈妈,就这么离开了她。
爸妈的车祸发生得奇怪,可是当年也没有太多证据证明是有人陷害。
最后警方也只能以意外定性。
事出突然,许家的很多合作都告吹,很快宣布破产,家里的大部分资产都用来抵债。
处理完爸妈的后事以及公司的事后,奶奶带着她离开了江城。
去了奶奶的老家,一个比江城小很多的城市。
这些记忆许柚眠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了。
但是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她真的很讨厌医院。
明明空调温度不算很低。
但是许柚眠却忍不住的开始颤抖。
下一瞬,一件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尚未消散的原主人的温暖气息一下子包裹住了许柚眠。
她缓缓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