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雪没想到冷衣她们会正好回来,因此表情怔然,随后又面露歉意。
“没有砸到你们吧?”
“无妨,你可仔细着凉,穿得这么单薄到外面。”云秋道。
“舞雪知道了,那舞雪进去了。”舞雪说,随后进了屋内。
冷衣不曾移开眼,舞雪转身进屋在她看来像一片羽毛飘进去。
“我这便回玉阶轩了,对了,明日你不用再到前庭受罚了。”
“为什么?”冷衣诧异地抬头:“尚不足一个月,这不会坏了规矩么?”
云秋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那样,轻笑着说:“你这丫头如今也懂守规矩了,呵呵,我之前不是说了么,不会委屈你太久的,良树云已伏诛,你的大仇得报,自然不用再去受罚,接下来我会解决这一切,你只需安心在琢玉阁学习就是。”
云秋这么说,冷衣也不好说些什么,在外面站久了没好处,就进屋去了。一进屋就看到身着素白舞衣的舞雪,衣裳上用金银线绣着鹭鸟图案,舞雪走过来那鹭鸟仿佛就要活了飞起来一样。冷衣眨眨眼,怀疑自己刚刚看到幻觉。
“今晚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舞雪轻声问。
冷衣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她清灵的眼瞳下是冻得微红的鼻子和脸颊,应该是刚刚出去冷到的,冷衣并没有回答舞雪,反而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把雪抛下来?”
“因为我看到屋檐上积的雪掉下来,掉在地板上化成一滩水,觉得这样坠落未免太沉重了,雪应该轻盈地回到土地。”
“所以你赐予她们轻盈的坠落。”
“这样很傻吧?”舞雪无奈地笑了笑。
“并不觉得,”冷衣摇摇头,认真地说:“其实我一看到你我就想明白了,原来你一早就告诉了我。”
“你指的是……”
“你还记得曾经对我说过的吗?你说云媚的死早就注定,云媚要用生命去报复良树云……我之前听了只觉得心惊胆战,现在我切身体会到了……原来一切都在胡妈妈的计划之中,云媚死得那样惨,其实都是胡妈妈导致的!今晚她算是看明白了,胡妈妈才是幕后黑手,很明显她和良树云有仇怨,以云媚为工具抓住良树云的把柄,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借官府的手铲除掉良树云。这不是像你之前跟我说的那样胡妈妈是这个风香楼最大的复仇者吗?其他人都是她的工具……我也是……”冷衣想这么对舞雪说,但她却无法说出口,虽然夜晚厅堂几乎没人,万一有丫鬟嬷嬷路过听去了呢?她因为和云秋的暗中交易连累了铃草,现在又怎么舍得害舞雪呢……
冷衣神情恍惚,舞雪察觉出她不对劲,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有些累了。”冷衣摇了摇头说,然后越过她上楼。
虽然冷衣什么都没说,但以舞雪的聪慧猜出了个七八分,心下叹道:“我们都是棋子,我们的结局早就被写下了。”
——
冷衣现在的心情非常地慌乱,宛如投入汹涌的黑海里无力沉浮,又冷又晕眩又窒息,让她永远接触不到海面。毋庸置疑她是任由胡妈妈安排的棋子,她根本无法逃脱,最让她害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胡妈妈接下来会让她走哪一步,她对将要面临什么一无所知。
她现在诚惶诚恐,可一别数日风平浪静。
不用再去前庭之后冷衣恢复在琢玉阁学艺的生活,月考将近其他人都在紧张准备,冷衣不在那种氛围之中,奏琴曲曲不成调,越弹越乱。
因此惹得夏花勃然大怒,被赶出乐器室。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弹得不熟练我们教教她就是了。”弄月望着盛怒的夏花道,面露对冷衣的同情。
夏花却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你少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凝碧学了两个月弹成什么样你不知?她明显没把心思放在弹琴上,音律全乱套了,留她在这祸害我们。”
弄月被夏花这一骂很是委屈,忍不住绞紧手中的帕子,咬牙道:“可是你态度这样蛮横……凝碧若对你心怀怨恨呢?都是一起住的姐妹,不能好好相处么?”
“嘶,我觉得弄月这些天好像越来越假情假意了……有点受不了。”一旁的微风忍不住对舞雪小小声吐槽。
“……”舞雪沉默是金。
“我看她刚刚出门的样子轻松极了,哪有半分怨恨的样子,再说了我们没有和睦相处的必要。”夏花斜睨了弄月一眼,似乎有些话没说完却失了说话的兴致,只不屑地抿起嘴角。
弄月见劝说无效,脸上挤出和事的微笑来:“既然如此我们继续练习吧,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分秒必争才是。”
小小的争吵就此揭过了,四人重新练习古琴合奏,在众人察觉不到的角落弄月把揉得皱成一团的手帕扔到地上。
夏花说得不错,冷衣出乐器室当真觉得心情畅快。扔了那越弹越掉烦恼丝的劳什子破琴,烦乱的心境方得一丝安宁。但她出来了,又不知接下来该去哪呆着去。
第一反应是去草药堂但又瞬间把这么想法驳回,老这么给谢大夫和吟九添麻烦也不是事儿,虽然谢大夫莫名很宠她,吟九傲娇却也很关心她,这种温暖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去依赖。
冷衣想了想还是去三楼的舞房。说起来在琢玉阁学古代的文化知识如此之杂也没有学习什么建筑知识,没看到有类似《天工开物》那样的书,创世的神话书倒有几本,这个世界的科技军事达到什么水平冷衣也一概不知。士农工商,工仅在商人阶层之上,理工知识在这个时代被轻视,为将来翻天覆地的工业时代种下因果。因此冷衣在琢玉阁这么久,看到与现代截然不同的建筑结构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